“能想的法子我都用过了。”庾少卿也颇无奈:“起先还有用处,现今再灌药,马匹都抵抗得厉害,想是病势更重了。”
卫瑾鹏皱了皱眉,让人先将病马的马舍隔开,单独喂饲。左都尉陈旭从外边走进来,见卫将军也在,先行了礼,又听庾少卿谈说几句,眨眨眼道:“暨郡不是有个少年专擅治鸟兽之症?何不请他来看看?”
庾少卿道:“鸟兽?嗯,百兽之症皆相通,不妨请来看看。”几十匹军马若是病死,马政少卿多少要担些责任,他心里觉着已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可也不敢明言。
卫瑾鹏斜了陈旭一眼:“你怎知暨郡有这么个人?莫不是又偷跑进城里了?”
“末将哪敢啊!”陈旭叫屈,“上回那位狄公子不是在城里救了个人,郡守还送了一大批银子来,听闻那狂妄嚣张的大户就是要找这个少年回去给家里什么宠物治病,少年不知因何不肯,才招来一顿打。”
卫瑾鹏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随即派两个兵士进城请人。陈旭嬉皮笑脸的蹭过来,我去我去。
于是周牧笛又见到了白墨。在赤翼军的军营之中,远远的看到陈旭带着个人,从草坡上一路走下,周牧笛眯了眯眼睛,也不去管他,依旧往s,he场去。
营中无聊,周牧笛近来迷上了骑s,he。瑞国先祖以征伐得天下,作为当朝公主,她和皇姐周牧歌也曾习练弓马,一则增强体魄,二则,以策万一。而今在营中不乏好手,周牧笛技痒,比试一番发觉自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好胜心起,续而虚心求教,果然日渐进益。
白墨也看到了周牧笛,他目力极好,一眼认出这是当日在市井之中伸出援手之人,可这人似乎很傲,救他,也不过顺手罢了。他跟着陈旭走到马舍,卫瑾鹏正和庾少卿在帐内谈着入冬之前要给马匹安排保暖的事宜,听说请的人到了,也跑了过来,看看他能否救回几十条……马命。
白墨在马舍中闭目站了一会,走到几匹病马之旁摸了摸马背,转而又摸了摸马腹,最后走到一匹高大的黄骠马身边,搂着它脖子喃喃的说了几句话。黄骠马来回踏了踏蹄子,还喷了两个响鼻。
陈旭看得不耐烦,暗道这不会是故弄玄虚呢吧,人可是他荐回来的。他看了看卫将军。卫瑾鹏环着双手站在一旁,民间多异氏,尝有人能通兽语,他倒也听说过。
好半晌,白墨才走了过来,几人走出马舍,在一旁的帐营中坐下。
“臌气之症。”白墨道:“且有些时日了吧。有几匹马已经肠音减弱, 脉象沉涩。”
庾少卿频频点头:“我已用药灌服,却不见成效。”
白墨笑:“你定是用了芒硝和大黄。”见庾少卿又点头,才又接着道:“它不爱吃。”
庾少卿愣了愣,白墨也不多说,抬手写了几行字,递给他道:“记着加入芝麻油,才香。
庾少卿接过方子细看,恍然大悟般拍着自己的腿,起身道了谢,辞过卫将军,乐呵呵的出门筹药去了。
几人又到马舍中看了一回,白墨指着糠槽之处荐了些改善之法。陈旭封了银子过来,白墨接了银子放入怀中,拱手道:“此药三日内即可见效。告辞。”
卫瑾鹏觉着这是个人才,军里饲马之人不少,懂马之人却无,随即邀他留下。
白墨笑说自己乡野之人,不惯军中规矩,留下只恐生事。
说着几步走到门边,一个人从门外直撞进来,迎面扑到白墨跟前,白墨自然而然抬手一推……嗯?什么东西这么软!
周牧笛刚从s,he场出来,绕道去了马舍,不想才一进门,就!!!她呆愣了一下,随即想都没想扬手挥出,众人就听到,“啪!”,一声脆响。
“你!!!”白墨捂着脸。
周牧笛咬牙:“混蛋!”
她要下令卫将军打他一百军棍,不,一千军棍!可她见着几个饲马的兵士都看了过来,站在一旁的陈旭惊讶的张大了嘴,她跺跺脚,最终只得狠狠的瞪了白墨一眼,跑了出去。
“诶!”白墨还想追,一抬脚,被卫瑾鹏拦住了。
卫瑾鹏道,小兄弟,你闯祸了。祸还不小。
白墨想了想,大约明白了过来,慢慢涨红了脸。
卫瑾鹏慢条斯理的道,军里马政正缺人手,你留下来,有了正经官职,我才有法子保你。
白墨一张脸红红白白,怎么想都觉着卫将军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可末了,他也只得道:“我本非军中之人,将军若能与我约法三章我便留下。第一,我只管牧马,不去应卯;第二,我独来独往惯了,不愿与军中之人往来应酬;第三,我绝不上战场。”
卫瑾鹏听了觉着可行,且本是担心这陌生之人知多了军中事会有不妥,如此一来,这一点也可免忧了。
等庾少卿回来,卫瑾鹏说聘了白墨给他做副手,庾少卿很高兴,直道年轻有为,后生可畏。
登记了名册分派了营帐,白墨言道要回去收拾收拾,庾少卿放他去了,不想还未出营寨大门,就碰到了周牧笛。
周牧笛手中拿着长鞭,白墨还以为她又要去马舍,上前给她施礼,道歉的话还未出口,那鞭子已经刷刷刷直抽下来,白墨被揍得懵了一瞬,忙抱着头左闪右避,周牧笛红着眼鞭子不停的挥下来,白墨趁着她抬手的一瞬间,执住了鞭子,发狠道:“你再打我我还手了!”
周牧笛用力回抽,那鞭子停在白墨手中抢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