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笑看他们打闹一会,收剑回营。帐内已摆好笔墨纸砚与营中餐食,牧白用过早膳,净了净手,在案台上展开几张罗纹沉银纸,她凝神沉思一会,将近日的军情兵务逐一写好,交予一个亲卫,自有军中驿使将手书送回京城。
帐外传来沈佑棠的声音,周牧白让他进来,沈佑棠掀起营帘,还未步入营帐,就见一个兵吏风风火火的跑来,在帐前跪下道:“启禀殿下,暨郡郡城昨夜被袭,郡守派人来报。”
周牧白立即起身喝道:“人呢!”
兵吏退后一步,旁边一人跪伏上前,哭着言道,昨夜深更,荼军里应外合,将暨郡大半富户都洗劫了。
原来昨日城外械战之后,荼军诈败逃散,暗地里派了荼兵扮成瑞国百姓模样,趁乱混进城中,至半夜摸到城门,砍杀守门兵将,打开城门,将眈眈在侧的几千j-i,ng骑引入城中。
驻守将军收到消息立即安排兵众抵御,荼军只是为财,也知守军来得必快,进得城中立即四散搜寻深院大户,搜刮一番后掠夺了一批年轻貌美的女子,又飞速撤离了。
周牧白听得火起,指着闻讯赶来的许攸辞问昨日赤翼军损伤几何,今日能作战者几何,又问章敏之前日传书予卫瑾鹏,可寻到他现在何处,有否回音。
许攸辞和章敏之躬身作答,忽然又一个兵吏飞跑进来,言暨郡急报,周牧白传人进帐,那人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哭丧着脸道:“启禀殿下,睿……睿王妃被荼军劫走了。”
周牧白本已站在案后,听了这话,双手撑在桌案上,咬牙一字一字的道:“怎么回事,给孤王说清楚!”
传讯的人见她怒目沉声,知她已是怒极,战战兢兢的道:“昨日荼军潜入城中,半夜偷袭……”
“哐!”一只青玉笔筒砸在讯使脸侧,擦着他额头摔碎在地上,讯使立即伏地又磕了个头。周牧白额上青筋暴起,握紧拳盯着他狠道:“孤王是问王妃!被劫走是什么意思!”
讯使强忍着发抖,哆哆嗦嗦的回了:天色未亮荼军已全部退去,城中富户多半被劫,有抵御者一概被屠。郡守与守城将军派人清点损失,听闻有睿王府之人前来报讯,忙亲自带人到别院,只见府苑内外一片狼藉,残兵尸首遍地,女眷皆已被掳走。
郡守自知大祸临头,也不敢隐瞒,一边安排讯使飞马送信,一边与守将派人沿荼军退路寻访。
他话音已落,大帐中无人敢接声。周牧白站在桌案后抿着唇一言不发,十指紧扣在桌案上,几乎要陷进桌木中。
沈佑棠只得唤了一句:“殿下。”
周牧白忽然抬手,一阵金石落地之声,桌上文房四宝尽数被挥于桌下。
“传孤王号令,立即,点兵!”她沉声道。
“殿下!”沈佑棠上前一步,止着就要出门的令官,又对周牧白道:“殿下是要寻回王妃?欲先往何处?”
周牧白y-in沉着脸转过头,盯着他道:“往荼军处!”
“昨日攻城的荼兵并不是只有一路,现今还不知王妃被劫往何处,殿下贸然发兵,只怕事倍功半。”沈佑棠敛眉认真道:“且昨日一战,赤翼军亦有千人损伤,殿下何不等探报回来,才好一击中敌。”
“我等得,王妃,可等得?”周牧白执起手边佩剑,就要往帐外走。
沈佑棠几步越过桌案,跪在她跟前急声道:“荼军还不知她是睿王妃,定是与被掳走的妇人同关在一处,x_i,ng命必无大碍。赤翼营中此时只有万余兵众,殿下要带人出征,至少要等卫瑾鹏将军带兵回来,否则若是荼族大军来袭,我军何人可指挥大军,又有何处大军可以御敌?”
“沈佑棠!”周牧白双目赤红,寒声道,“她是本王的妻!”
“殿下!她是睿王妃,亦是我亲妹妹,我怎会不疼惜。”沈佑棠眼中也泛了红,却仍是固执道:“只是暨郡已被洗劫过一次,若是大军再来犯,恐怕失的,就不是金银,而是我瑞国门户。”他磕了个头,哽咽道:“微臣请求殿下,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周牧白忽然笑了一下,笑容浅淡却温柔,她低沉着声音喃喃道:“天下于我,都在肩头,只有她,在心头。”随即冷了声音下令:“众副将各自按兵不动!沈岩沈岚,带王府亲卫,随孤出营!”
“殿下!白龙鱼服,不啻只身犯险!”
“我意已决!谁敢再劝,军法处置!”
“殿下!”沈佑棠单膝跪地,忽然将身旁一个副将的佩剑抽出,直接抵在自己的咽喉上,“沈佑棠一生志向,便是辅佐英主,惠普天下。殿下定要一意孤行……就从微臣的尸身上,踏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新添了不少小伙伴留言,乐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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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感动得都快哭了。谢谢你们。。
第47章 睿王之怒
周牧白面色y-in沉, 紧盯着跪在面前的沈佑棠。佑棠手举长剑仰头望她, 眼中毫无畏色。片刻后, 周牧白咬牙闭了闭双眼, 再睁开时眸光森然,她冷声道:“将所有的探子都派出去, 有消息立即回报。”
众将领命。
佩剑搁在案上,周牧白敛下眉目, 言语中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