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正了神色回道:“是。方才手下人给我送来确切的讯息,荼族首领阿拓列在上月病逝, 长子尔朱继位,日逐部落不服, 集结兵力二十万, 欲拥立左贤王尔绵。”
周牧宸点点头:“与我们日前所获信息大致相符。”
周牧白忽道:“当日皇兄在曲阳城被围, 我与东宫亲卫分道求援,途中都截获了荼族军书急报,莫非就是此事?”
“当是此事。”周牧宸一壁答她一壁又转而问若初:“但既然内乱挣位,何以你上回又说荼族有意南侵?”
若初眉梢轻扬,唇边笑意娇俏:“若只是打探到日逐部落拥立左贤王的消息, 殿下手中的探子足矣,何用我远道西陲。”她卖足了关子,等两位皇子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肆意道:“殿下可知渐将王?”
“屠克岂。”周牧宸在太师椅上环着手臂眯了眯眼。
“屠克岂与新继位的尔朱是姨表之亲,他手中兵力本就不足与日逐王对抗,原指望在瑞国边境掳掠些钱财招兵买马,不想反被睿亲王斩去几万响马。”她说着飞了周牧白一眼,又续道:“于是他又换了个法子,向荼族各部落进言,说尔朱与尔锦两军相争只会两败俱伤,于国于民无利,不若定下盟约,谁先攻占瑞国一州,谁便有资格当这荼族之王。”
周牧宸与周牧白同时敛了眉目。一旁的若初怔了怔,心道,这两兄弟好像!她仔细端详了几眼,又想,长得不像,怎的方才那一瞬间感觉就如一母同胞的兄弟似的?!
周牧宸冷笑道:“用我瑞朝国土做赌注,亏他想得出来。”
周牧白偏头看了看若初,问道:“派使者出使周边小国各部落,可是屠克岂的主意?”
若初道:“是。其余部落皆不足为患,唯尚鄯国可虑。尚鄯国三十余年前被迫迁往西域偏北之地,近几代国王励j-i,ng图治,轻徭薄赋,兵力大盛。虽还不足与荼族全境抗衡,却有一项特殊技艺可克荼兵,这既是多年前荼族驱逐他们的原因,也是此番荼族急于与他们交好的起因。”
周牧白与周牧宸对望一眼,谦和道:“愿闻其详。”
“荼族得以横扫西域,最重要的依仗是战马j-i,ng良,四大部落男女老幼皆可上战场,号称有骑兵八十万,老实说,据我手上获得的探报来看,恐怕此数并非虚言。”她话锋一转,挑眉道:“然而尚鄯有虎埙,能号令百兽之王。如若真能让猛虎上战场,单是虎啸龙吟也能令众多战马闻风丧胆了吧。”
“虎埙?”周牧宸摸了摸修得干净的下巴,不解道:“若尚鄯国真有这本事,当年怎会败得那么惨?”
“虎埙择人,非择定之人不从。”若初似是感慨道:“据说从前尚鄯皇族每代必有一人能使得动虎埙,但在几代以前,能使用虎埙之人未到成年便离世而去,此后再未有人能使动此物。也有人说三十多年前的鏖战后虎埙便不知所踪,甚至有人说早已在战乱中被荼族毁去了。”
三人谈了许久,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侍从捧着火烛进来点灯,东宫卫曲斌到中帐请膳,太子看了看时辰,都忙了整日,让众人先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