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盏一开始猝不及防,招架得十分狼狈,好几次差点被对方的剑风划到,但他很快地调整好了状态,改守为攻。
刀光剑影,飞沙走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台上已经不是在比试,而是在搏命,并且还是单方面的。陆盏始终没有对对方下杀手,再加上自己年纪尚轻对敌资历浅,因此虽然身怀绝世剑法,但比起纵横江湖多年的白家主到底还是略逊一筹,不久就陷入了处处受制的局促状态。
陆盏紧咬着牙,心中憋着一股气。他知道义父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他绝对不能输。
他脚下步法陡然一变,整个人瞬间鬼魅一般移至白家主身后,足尖一点整个人便轻跃到半空中,天邪剑直直斩下!
在场的都是资历颇深的老江湖,大半都与秦无妄有些渊源,就算陆盏上台时的动作他们没看清,可这下他展露出来的诡异轻功,却让所有人脸色突变——
秦无妄的独门轻功“步步生莲”!
这个一鸣惊人的年轻人竟然会红莲宫主秦无妄的独家功夫!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台下疑窦丛生,台上却是步步惊险。白家主毕竟功力深厚经验丰富,他在陆盏突然从面前消失时就极快地做出了反应,天邪剑当空斩下时他已一矮身侧滑而出,手中的剑反向脱手而出,正正撞上了天邪剑!
锵——
两人都在剑势中注入了内力,两剑狠狠相撞,清越的剑鸣声不绝于耳。
白家主内力霸道下手又不留情面,陆盏虎口顿时渗血,整个人反被震得倒飞出去,他连忙用天邪剑点地减缓退势,剑尖闪着火花在巨石打造的高台上划出了一道极深的剑痕!
白家主反身抓住剑,喝道:“小子,看招!”
说着他就持剑向陆盏疾追而去,陆盏无法,只得以剑对抗,两人凌空对拆数招,陆盏一路退去,转瞬便退到了高台边沿!
比试的巨石台足有近两丈高,比试规定,凡命门被控、跌下高台或自动认输者都算输,一旦陆盏被逼下高台他就必输无疑了。
谢辞忍不住屏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两人。
三步,两步,最后一步……陆盏的脚踏空了!
谢辞双手下意识一攥,却见陆盏并没有跌下,他很快反手将天邪剑狠狠c-h-a、入石壁,身体一扭一点,整个人以惊人的角度借着剑身复又跳回了石台之上。
可是这下他就没有了武器,而来势汹汹的白家家主却不会就此放过他。
白家主显然对陆盏能翻身回来早有准备,立即欺身上前,凌厉一剑向前刺出。
不料陆盏竟不闪不避,坦然迎面而上。
噗!
剑入血r_ou_,白家主的剑狠狠贯穿了陆盏的左肩,陆盏闷哼一声,脸上却突然扬起一个笑。
那个笑容狡黠如狐,笑得白家主后颈一寒,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然而想要后撤已经来不及了——
陆盏不退反进,右手五指成爪,闪电般向白家主的颈侧抓去,电光火石间,他的手已经牢牢扣住了白家主颈侧命门!
肩上的剑没入更深,血r_ou_摩擦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不住急喘,脸上笑容却越拉越大,“白前辈,承让。”
尽管陆盏重伤,但按规则来说,他确实赢了。
举座皆静,举座皆惊。
谢辞也和底下的人一样,彻底惊了。
——陆盏取胜的最后一招,正是秦无妄赖以成名的“鬼爪”。
天呐!他从来没教过这小子鬼爪功啊!他到底怎么学会的?
在众人纷纷议论中,柳应天起身,寒声道:“此一局,是陆盏陆少侠获胜。”
他虽这样说,眼睛却死死盯着陆盏,面沉如水。
白家主面色忽青忽白,颓然松开了剑柄。陆盏捂着左肩踉跄几步,单膝跪倒在地上。
白家主冷眼瞧他,强压下滔天怒火,咬牙切齿问道:“陆盏,你到底师承何门!”
陆盏面色苍白,虚弱一笑,道:“家师剑圣,前辈若是不信,柳少庄主可以为我作证。”
白家主冷笑一声,正欲说话,柳云笙飘然而至,飞身上台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陆盏。
柳云笙仍是轻纱遮面,她声色泠然动人,语气温和态度却不失强硬,“白伯伯,陆少侠已身受重伤,眼下还需得让他疗伤才是。至于陆少侠到底师承何人、出自何门,他既已赢了您,明日场上自可回答。”
这话堵得白家主脸色涨红,自然不好和小辈再多计较。他冷哼一声,愤愤然拂袖而去。
台下武林中人神色各异,柳应天看着自家闺女不顾众人议论将陆盏扶下台,面色愈发y-in沉。
***
月至中天,夜凉如水。
陆盏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金纸,就连嘴唇都白无血色。薄薄的眼皮不停微颤,似乎连睡梦中都不得安稳。
紧闭的窗扉突然传来“咔哒”一声,窗户“吱呀呀”被推开,一道黑影猫儿似的无声地滑了进来。
陆盏忽地张开双眼,眼神清亮,哪里是睡着的样子。
“义父?”他声音喑哑地轻声道。
那道黑影随着他的声音一顿,一息过后,八仙桌上的油灯“噗”地亮了起来,幽幽火光照得一室昏暗明昧。
陆盏只见一道黑衣黑帷帽的身影立于窗边,看着有些眼熟,他愣了愣,道:“小谢?”
小谢走了过来,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