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宁玉的眼神里于是带上了些鲜活的恼意,谢辞一下反应过来,清咳一声掩饰方才的走神,道:“王大人可知图尔库察部此次领军的主将是何人?”
王乾:“是大王子阿拉贡。”
“不错,”谢辞点头道,“阿拉贡此人,骁勇好战,然而x_i,ng格急躁鲁莽,十分冒进。”
而且和霍长生是多年老对手,可惜十仗九输,十分的没有面子,对霍长生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啖其血食其r_ou_。
柯宁玉一唱一和地接口:“阿拉贡与我家将军向来不大对付,在战场上遇到将军,很可能会怒急攻心,自乱阵脚。若是能趁机生擒阿拉贡王子,那和谈时我们的筹码就大多了。”
王乾目瞪口呆:“这、这也可能会激怒图尔库察部啊……”
谢辞笑了,“王大人,若论和蛮子打交道的经验,在下还是比你丰富那么一些的。”
霍长生的耿直加上谢辞自己的坏心眼,他现在讲话不管有不有理诚不诚恳都常常带上一种十分讨打的气息。
王乾的脸色果然变得很多彩。
“明日我会亲自出战,”谢辞活动了一下伏案多日有些僵硬的肩颈,“只要将阿拉贡引出来就好办了。”
“万一失败了呢?”王乾面色不善道。
谢辞耸肩,“那就和谈嘛。”
***
战场上厮杀震天。
红缨长、枪、身披玄甲的主帅一出现,己方的士气顿时就涨了三分。随着战鼓擂擂,主帅带领一队骑兵呈枪尖阵型,如同一杆锋华无匹的的长、枪,在敌阵长驱直入,一路势如破竹地劈杀。
蛮人身强体健,单兵作战能力远超汉人,但是他们不通阵法,变阵杀敌全靠传令兵扯嗓子吼,大军出战时往往靠力量镇压,面对灵活变动的阵法时就显得格外笨拙。
重甲的蛮人大军对上j-i,ng通阵法的汉人j-i,ng锐骑兵小队,就好比一滴沸水入油,小范围的动乱逐渐引起一片溃败。
汉人的战神,定北侯霍长生亲自出战了!
这个令人骇然的消息在蛮人的嘶吼声中很快传到了后方,没过多久,低沉的牛角长号自蛮人军队后方隆隆响起,沉不住气的阿拉贡终于不顾亲信劝阻提刀上阵了。
阿拉贡远远看到霍长生头盔上显眼的红缨须,顿时就红了眼,大吼道:“来战!”
他夹紧马腹一路狂奔,不知不觉就把亲兵甩在了身后。霍长生近在眼前,阿拉贡大喝一声,单手举起重达百斤的环背大刀狠狠砍下!
铿——
黑甲红缨的将军横举长、枪硬生生抗下这一击,胯、下的战马在重压之下登时嘶鸣着半跪了下去!
阿拉贡隐约觉得霍长生的力气似乎比以往小了一些,但一击即中的兴奋很快冲刷掉了这一点疑惑,阿拉贡忍不住激奋大吼,虎虎生风的重刀在他手中举重若轻得如同孩童的玩物,轻轻松松又是一个斜劈过去。
将军有些左支右绌地格挡,战马哀鸣不止。
“哈哈哈哈哈,霍长生,你也有今天!”阿拉贡用生硬的汉语快意大喊。
兴奋过头的蛮人没有发现,他已经被一队汉人骑兵给悄悄包围了。
就在阿拉贡的第三刀眼看着要砍伤将军的面甲,斜里突兀地刺出一杆长、枪,凌厉地挑开阿拉贡的大刀!
阿拉贡被震得连人带马连退几步,他这才发现不对劲,顿时又惊又怒,再四下一看,自己竟然已经落入了汉军的包围圈!
就在这个空档,黑甲将军的长、枪和方才那一枪齐齐向他攻来,阿拉贡下意识就去抵挡他老仇人的枪,却发现对方的力量根本远远不及霍长生——
而那杆神秘的枪已经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穿透铠甲,狠狠刺入阿拉贡的肋下。
阿拉贡痛得怒吼一声,一手握住露在外面的兵刃,不顾手心鲜血直流,大吼着用手臂夹住长、枪,试图把那个捅伤他的汉人小兵给挑起来。
纹丝不动。
一个恐怖的猜想像蛇一样攀上他的脊背,阿拉贡蓦然抬头,死死盯住那个被面甲遮住脸部,看不清五官的士兵。
围困住他的汉军已经把矛尖对准了他,阿拉贡被近百把长矛密密麻麻围在原地,胯、下的战马身上已经c-h-a满箭簇,哀鸣着倒了下去。
阿拉贡狼狈地跌落在地,还是死死盯着那个战士,双眼被怒火烧的血红。
“霍长生,你这个小人!”
那名战士推起面甲,露出一张化成灰他都认识的脸,笑嘻嘻道:“许久不见,阿拉贡王子。”
玄甲红缨的将军也跟着推起面甲,陆少阳夸张地抬了抬胳膊,苦兮兮地抱怨:“将军,您这身甲也太沉了吧。”
阿拉贡目眦欲裂:“卑鄙无耻!小人!混蛋!你这种人会被真正的战士不齿!”
谢辞示意左右j-i,ng兵用铁索捆住阿拉贡,对他灿然一笑:“兵不厌诈啊,王子殿下。”
***
主帅被生擒,群龙无首的蛮人军队很快就溃败如一盘散沙,谢辞带军凯旋而归,把受伤的阿拉贡单独软禁起来,严加看守。
谢辞满身都是黏腻腻的汗和干涸的血迹,战斗时肾上腺素激增,整个人兴奋到不行,回到营帐后才感到疲累,脱了甲胄才发现左臂上不知何时中了一刀,伤口不深,谢辞也就没打算麻烦军医,自己找出药粉和绷带上药。
绷带裹到一半他才发现受伤的位置真是极其不方便,正纠结着该怎么把绷带绑好,帐子的门帘突然被人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