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面晃动着好几个影子,那是方青玉、柳大夫、严三严十还有好几个千重雪的兄弟都在偷看“九山派掌门被亲娘打屁股”这样难得一见的奇景。
虽然娘明面上是怪他带我乱跑,但我总觉得娘早想认认真真揍他一回却一直没找到机会,或许她心里也还有那么一点想揍我,但我实在太容易被打死,所以这些积怨全都化成了打夏煜的力气。
而夏煜挨打,从来不哭也不喊疼,跪在那就像个木桩子杵着,好像落在他身上的剑鞘与他毫无关系。
等娘终于打顺了气,爹立刻放开我冲上前去给我娘揉肩抻胳膊,殷勤得不得了。
娘此时高兴了,居然当场同意只要柳大夫说我可以出门,就准我和夏煜启程返回九山派。爹立刻表示赞同,说我和夏煜留在这儿很碍事,尽给严长老添麻烦,最好明天就伤愈滚蛋。
我就不明白夏煜这顿打到底为什么挨。
第154章 确认过眼神,是打断腿的人
我缠上了柳大夫。
软磨硬泡了三天,他终于同意放我走,可我却又生出一些愧疚,认为自己不该这么任x_i,ng,严长老还伤重,一直没能醒转,而我身为家里的小辈,却执着地要在这时候离开。
“严长老不会有事的。”柳大夫安慰我,“若是你真的念着他,不妨先把自己身体养好,活蹦乱跳地回来给他拜年。”
如此,我也就和夏煜一道启程了,还带走了柳大夫和方青玉。柳大夫说他有事要做,不能在西山久留,索x_i,ng跟着我们一道离开,方青玉只看了夏煜一眼,一句话没说就拎出了自己的行李。娘却说她要留下陪着严长老,我爹自然也跟着她,反正现在的九山派掌门是夏煜,回去重建门派的事也就落在他头上。
走的那天,我娘拉着我的手叮嘱许久,我爹只上前拍了拍夏煜的肩。
千重雪无一人出门相送。
只是当我们转过第一座山的时候,身后忽有雷声乍起,回头就看见半空中各色雪花同时开放,才知道原来千重雪的传讯筒不只有白色。
今日山间不生雾气,高天未见层云,碧蓝穹宇之下,嘭嘭地接连开出了绚烂的花,即使是一瞬间盛放的光景,也要与那金轮争辉。
此时此刻,身在此山中的所有千重雪弟子,一定都能看到。
……
自西山回到九山派已有三月,夏煜拿着掌门印重开山门,当初因遣散门派而被迫离去的弟子多数也都自愿回来,九山派又和以前一样,每天都有咋咋呼呼的弟子笑闹声飘荡来去。
鸿雁书因宋明光的死而成了一盘散沙,以围剿千重雪为名集结的武林义士们只得各自回归宗门。而那见证过宋严二人对决的掌门掌家,像是约好似的,绝口不提自己曾是鸿雁书联盟的拥护者。
曾经荣耀万千,指引正途大道的鸿雁书,就这么被所有人覆手合上,扔进了书架积灰最厚的角落里。
睿王进山蹲守宋明光的同时,都城的宋家也被一道圣旨抄了个干净。
我问夏煜,那西山脚下等着心法治病的宋天义呢?夏煜说,不知被谁哄得吃下一颗包裹着毒药的糖,死了。
覆巢之下,身怀深厚内力的傻子也不可能活着,宋家一脉自此断绝,宋明光的遗愿全然落空。
这就是结局。
江湖势力此消彼长,鸿雁书锋芒太盛,必招人恨,就像宋家经营数十年,为朝堂送上无数武官,表面风光无两,终于让高位者感到了恐慌,不得不借机c-h-a手,杀招既出,便一举让整个武林再无他声。
这次是鸿雁书和宋家,下一个又是谁呢?
不知新的领头人,会不会因此自危?
但是这些都与我无关,世人口中依然只有夏煜夏掌门,他那个离经叛道的弟弟,或许早就死在了西山雪峰的地宫暗河。
我安居在家,外伤和经脉渐渐恢复,已经能够行动如常,握笔写字也不再手抖。至于再拿剑么,夏煜不催我,我也不急这一时。
我又成了九山派最无所事事的人。
白天我假模假样地读书写信,晚上就关上窗锁上门,将清风明月虫鸣竹影统统挡在外头,一个人坐在地上,慢慢挖出床下的酒坛自斟自饮,喝到晕头转向栽倒在床,才能睡上一觉。
我这么做,夏煜可能也知道,因为在我仅存的记忆里,我曾经半夜摔过酒坛,也曾经因为喝不醉睡不着而烦恼,开窗怒骂月光太亮,还有几次我在地上睡过去,醒来却在床上。
但他什么也没说,我也就没说。
方青玉倒是经常来骂我,说我酗酒,懦夫行径。但我无所谓,我现在所有的愿望不过是睡个好觉而已,只要能入睡,用什么方法我都行。所以我笑着应是然后找他讨些吃了就能睡着的药粉,他不给。真小气,明明他有那么多。
那天我去找夏煜。
我说:“哥,我想去镇上逛两天。”
夏煜:“不行。”
我说:“夏煜你变了,你以前都同意的。”
夏煜看我一眼:“以前是以前,现在放你出去,你转眼就跑没影。”
我干笑两声:“我跑什么,我跑去哪?”
夏煜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把我带到掌门的书桌前让我坐下:“柳大夫都告诉我了。”
我顿时哑然。
先前夏煜重建门派,一直很忙,柳大夫也说有事,一隔半月才回来看看我,方青玉除了给我下针熬药顺便骂我,偶尔也给夏煜帮忙,更多时候却是扑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