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绝望的情绪升起来。她望着薛齐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却没开口叫他停下来。
木一是突然间醒过来的,甚至薛齐都没有发现他醒过来,仍旧在执拗地救他。
“他醒了!薛齐,他醒了!”
夜青的话仿佛叫醒了薛齐,他扣住木一下巴的手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夜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薛齐那一刻忽然就松懈下来,透出无边无际的恐慌。可转瞬之间,他就半跪在木一面前,狠狠捏着木一的下巴,强迫他面对自己。
木一的眼睛微微眨着,看起来有些迷茫,等他终于看清眼前的薛齐时,他嘴角扬了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可这笑容非但没有让薛齐缓和,反而手上更是用力,木一随着他手上用力而皱起眉头,“你吃了我藏在身上的药?”
木一轻轻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我没制出解药?”薛奇用没有情绪的声音问道。
木一又点点头,然后带着微弱的气息说道:“你研制了新的毒|药,可没给我。”
薛齐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然笑道:“就为了这个药爬到我床上来?”
“我想试一试这个药,再想办法解了它。”
“只因为这个?”
木一想了想,点点头。他爱药成痴,虽然没有薛齐研制□□的天赋,可他痴迷于试药,解毒治病。所以,在发现薛齐新制的毒|药,毫不犹豫地去了。
薛齐没有动,房间里诡异的安静,好久之后,他笑了一下,然后对夜青说道:“出去。”声音淡淡的,可夜青却觉得y-in森森,有种他随时会杀了木一的想法。
门被关上,夜青听到里面传来木一压抑的闷哼,她攥着衣角,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屋内,木一被薛齐一手拽着拖到床上,他中毒之后被灌了许多药,这会刚醒过来,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刚躺在床上,就被薛齐扶住后脑勺,一口咬在嘴上,他控制不住地哼了一声。
薛齐的嘴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木一觉得甜甜的,那是他被咬破嘴唇流出来的血。
“……唔,薛齐,疼……”木一皱眉哼着。
狠狠吻住的嘴唇轻笑着,“疼就对了!”
木一嘴唇红肿,上面是混合着药味的血丝,他身上火辣辣的疼,疼的他不断抽气,用手去抓薛齐,在薛齐的背上留下许多指甲印,一道一道。薛齐动作粗暴,他看到木一点头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想杀了木一。可他没有,所以他想看到木一疼,越疼越好,他自己也要用疼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整整一个下午,木一从刚开始地哼着叫他名字,说疼,到最后闭着眼睛只有断断续续的气呼出来,像个被摔烂的布偶。
薛齐终于停下来,他从床上下来,回头看了木一一眼,随手拿了件衣服仍在身上,盖住满是伤痕的身体。脚步挪了一下,背后被抓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可他眉头都没皱,拉过自己的衣服穿上,转身离开。
自那天之后,木一病了很久,夜青一直在照顾他,薛齐一次都没来过,连问都没问过。
薛奇房间的门总是关着的,夜青偶尔会看到他坐在房中一个人发呆,她那时候不知道薛奇和木一为什么会这样,许久之后才明白,也许是因为薛奇问的是,“‘只’是为了这个?”木一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点了头。
夜青再也没见过薛奇制毒,薛奇和木一一样,木一痴迷治病解毒,薛奇痴迷制毒下毒,可自那次之后,薛奇再也没有给木一下过毒。木一在薛奇的门口站了很久,门从没有开过,薛奇也没有出来过。
半年之后,有一对夫妻来到这里,妻子即将临盆,可却被人下了毒,丈夫千里迢迢驾着马车,日夜兼程赶到这里,求木一救他妻子和肚子里的孩子。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木一和薛奇住在这里,这个丈夫能打听到想必费了一番功夫。
夜青记得,那对夫妻十分恩爱,可谓郎才女貌,是一对璧人。男的身材修长,飞扬桀骜,谈笑间潇洒自如;女的大气从容,豪爽洒脱,只对丈夫说话时娇嗔放纵。
印象最深刻的是男子的桃花眼,氤氲中柔情似水,迷醉中拳拳爱意,正色时铮铮铁骨,狂傲时眼中无人。那眼,夜青只见过一次,她这辈子都不会忘。当她看到白玉堂的时候,她便知道,就是那双眼。
那个男子恳请木一救他妻子,许了木一一个承诺,木一答应了。他妻子虽然被救回来,可不幸的是,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嗷嗷哭喊的小男婴。
那男子抱着妻子在如墨的夜色中悲声长啸,夜青在一边看着,她想,这人一定伤心极了!
第二天,有人来接这对夫妻。男子用布包住小男婴,自腰间取下一把扇子,放在男婴怀中,淡淡道:“送走吧。”
来接的人问道:“有名字吗?”
男子想了想,“请夏先生为他取名吧。”
孩子先被送走,紧接着男子带着妻子的尸体往不同方向去了。夜青第二次见到男子的时候是在少林寺里,那时薛奇因为一件旧事被带到少林寺,而她和木一正一筹莫展。
薛奇在江湖上名声不好,因为没人会对一个到处下毒的人有好感,即使这人下毒之后都留下解药。
事情起因是他有一次下毒留下解药之后,中毒之人的仇家刚好来寻仇,将其满门屠杀殆尽,只留下一个仆人。本来就算薛奇不下毒,中毒的那家人也不会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