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会易主。
只是,她顾忌着周遭人等没有把那心中的愿景诉之于口。终究,终究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你……”老者花白的胡须抖得愈发厉害,“贱妇!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报应?”女子冷笑,“只怕我的报应不来,长孙大人的报应就在眼前了!”
老者似乎想到了什么,浑浊的眸子不由得透出一丝惊恐。‘
华服女子不愿再看那张憎恨了那么多年的脸,她扭转身,只留给老者一个耀目的背影,声音却依旧漠然,漠然得仿佛那冷酷的内容她浑不放在心上一般。
“我不会让你舒舒服服地去死。我会让你活着,让你活着见到你的子子孙孙死得一、个、都、不、剩!”女子狠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
“毒妇!”老者闻言,不顾一切地挣扎着身体。
女子无所谓地微微一笑,却看不出一丝笑意:“长孙大人也来细细体验一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去死,还无能为力,是何等的滋味……”
老者一时怔住。他不禁脑中思索着自己何时杀过这位皇后殿下的亲眷。
女子料到他的想法,唇角扬起,眼中晶莹,看不出是喜是悲是哭是笑。
“大人当真健忘,竟然不记得永徽四年自己作过什么孽了吗?”
永徽四年?
老者不由得思忖回忆。
猛然间,他忆起了当年事,眉头大皱,似是不得其解。电光火石间,他突地想起当时种种,惊得半晌合不上嘴。
“你竟然……你竟然……荒唐!荒唐!”他忽的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尽力气喊叫着,“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女子充耳不闻,微微扬起头。窗外一抹残阳如血,就像……那人那日的决绝——
那日。
“殿下,何苦如此?”她痛苦欲绝地凝着那绝色女子。
“阿武,至多不过一死而已。”那人倾城的容颜不带一丝恐惧,似乎还溢满了期待。
“若能生,何必死?”她不懂那人何苦非要如此。
“阿武,我已生无可恋。”那人淡漠道。
“你还有我!”她冲口而出,再难抑制心中的激荡。
“……”那人难以置信地扭过脸,面对她。良久,忽的失笑:“真傻!罢了,你去吧。好生过活。”
华服女子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那一抹残阳,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
殿下,我给你报仇了!
殿下,你说“为何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我却不能?”,你说“为何男子做得,我却做不得?”,从今往后,我便要让这全天下的男子看个清楚,这江山男子坐得,女子也坐得!
若有来生,你莫要忘了我才好!
血。
漫天的血。
还有——
泪水。
铺天盖地的泪水。
文澜惊醒了。
“澜姐!你怎么了?”文晴倚在床边,看着她,一脸的担心,“做恶梦了?”
文澜下意识地去抚眼角,s-hi润的,那咸涩的液体已经顺着脸颊滑到了枕头上,在枕巾上留下一团小小的水洼。
她头痛欲裂,其程度不亚于当年初闻那人的噩耗。只不过,沧海桑田,前世种种,均都成为过眼云烟。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人依旧不知自己的一颗拳拳之心。
前世,她活着的时候,不懂自己的心;故去了之后,更是无法获知自己的心。
而今生,那人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也难怪,文澜记得清楚,就像她无数次在梦中回放当年的故事,那人说“罢了”,她让自己“好生过活”,她说她已“生无可恋”,既如此,再世为人,她怎还会记得自己?
也只有潜意识中,灵魂深处的残识,才能昭示吕靖宸就是当年的那个人——高阳公主李玲。那个绝色倾城的人,那个卓然自我的人,那个自己爱恋了一生一世的人。
既然如此,老天何苦让自己还存着前世的记忆?统统忘却不好吗?
一人挣脱一人捡。苦啊!
“澜姐?”文晴轻轻捏着文澜的肩头,晃了晃。
文澜倦倦地抬头,疲惫地扫了她一眼,“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恶梦。”
“你吓哭了?”文晴的食指尖勾过文澜的眼角,不可思议地把手指举到自己眼前,像突然见到et了似的。
头一次见到澜姐哭哇,啧啧,好神奇!
文晴不由得好奇她堂姐到底梦到了啥。
“眼屎!”文澜很不喜欢这种和软弱相关的透明液体出现在自己脸上,她搓了搓双眼,销毁掉证据。
你们家眼屎长这样?姐你不带这么傲娇的。不就是掉眼泪吗?我又不是外人,有啥好羞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