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乐之声停歇下来,祁溟月放下了手,起身望着本该在早朝的男人突然出现,同平日一般唤了一声,“父皇。”
在他身旁,原本随着曲乐起舞的少女停下了动作,垂首见礼,没有多说话,但妩媚多姿,乖觉灵巧的模样,却与她身旁的少年十分的合称,两人并肩立在一处,怎么看,都是一双璧人。
对眼前所见,祁诩天只觉心里一沉,除了无边的怒意,还有无限的焦躁,溟儿怒气未消,连见他一面都不愿,却在他早朝之时在此与他人弄乐起舞,不管那女子是何人,他都不会轻饶了她。
他的溟儿,身边不该出现其他人。
玄色的衣袂轻摆,举起的手看似随意,但祁溟月却能从中见到无尽的杀意,就如那双鹰眸之内闪过的冷光一般。
往前踏了一步,挡在了少女的身前,他注视身前的男人,又唤了一声,“父皇——”这一次,语声之中多了些其他。
那是维护,他的溟儿竟要他放过她?他要他停手?!他要保护那个少女?!鹰眸敛下,敛住了眼底翻涌的杀机,祁溟月的维护让祁诩天更想在这一刻便将她毙于掌下,溟儿从未如此维护他人,从未对任何一人有所特别,今日却在他面前,要他放过这个女子?
身前少年的眼眸里,眼底的深沉如水,没有丝毫改变,只是那么注视着他,要他不可伤了那个少女,抬起的手放下,凉亭之内的石桌却在瞬间爆裂成了碎屑,祁诩天转过身,举步离去。
“太子殿下……陛下他……”小心的望着君王离去的背影,祁溟月身边的女子又是疑惑,又是恐惧,方才石桌就在她面前碎裂,险些便ji-an到她的脸上,早听说陛下x_i,ng情难测,喜怒不定,这会儿见了,可不真是如此,她才头一回进宫,便见识到了。
“无妨,珍儿只管继续,一会儿一起午膳。”祁溟月安抚了她,目光随着玄色身影逐渐落到了远处,直到再也瞧不见了,才收了回来。
被唤作珍儿的女子点了点头,心中窃喜,虽不知陛下的脾气为何而来,但太子殿下的喜好她却已经知道,这一回来到宫里,实在大有收获,看太子对她的态度,日后会如何,实在让人心里期待的很,也欢喜的很。
踩着地上石粉碎屑,祁溟月走出了凉亭,站到园中,珍儿紧紧随在他的身旁。手中端着酒盏,祁溟月示意她继续,这回没有筝乐,有的是柔美的哼唱声,随着脚下的动作,且歌且舞,女子柔软的身姿,在歌舞之中,花草香气之间,分外的悦目。
远处望着此间的侍从婢女,或者是经过的大臣,对先前之事都已见了,不明陛下为何动怒,心里存疑,也有些不安,但见到太子与那个珍儿姑娘如此相处,又觉心里高兴,不少人已在猜测,太子妃之位,这回该有着落了。
满是艳色的花丛之间,女子的歌舞声柔情旖旎,祁溟月饮下口中的酒液,望着舞动的人体,心思却去了远处,他方才阻止了父皇动手,结果是整个的石桌被碎成了粉末,当时父皇的心绪如何,可想而知。
望了一眼身后的石屑,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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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御花园内的事过后,这一整日祁诩天始终在御书房内接见大臣,或是批阅奏章,没有踏出御书房一步,但从御书房出来的大臣,却个个都是从冷汗涔涔,几乎是面无人色,由他们口中,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陛下今日心情不佳,甚至可说是糟糕之极,谁选在今日呈秉朝务,便自找苦吃,若是平日里循规蹈矩倒也罢了,但若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闹怕之是小之又小的事,到了陛下口中,那便不是小事那么简单的了,运道不好,便会成为掉脑袋的大事。
整整一日,宫里人人自危,无人知道是何事惹得陛下大怒,也无人知道如何才能让陛下息怒,上上下下,所有人只求离御书房远些,故而要呈奏的文件之类,全都通过刘总管给传了上去,假若不急的,大臣们便打算装作不知,待过几日看看再说。
刘易看这情势,便知道是何人引起的,他自然也听说了御花园内别人见了的情景,昨日之事未过,今日又出现了这么个女子,陛下若是还能高兴的起来,才是奇怪之事。
陛下和殿下,他们父子二人之间,旁人置喙不得,他虽知道,却也不敢多说,收起已经批阅完的奏折,他抬起头,头一回见到了那位君主烦恼的模样。
“天色不早,去问问,溟儿那边,可用晚膳了?”放下了手中的笔,祁诩天想起午前所见,皱了皱眉,溟儿对他的情意他从未质疑,但那个被溟儿维护的女子,却仍是让他心里满是怒火不快,不想与他争执,他才直接离去,而今又有些后悔起来,那时便该将溟儿给带回寝宫才是。
刘易躬身答应了,正要前去,又被祁诩天给召了回来,“算了,不必去了。”
陛下竟然会改了主意?刘易正感意外,却见座上的君王已站起身来,“朕亲自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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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天殿寝宫相邻之处,宫楼内室,透过重重帘幕,可见到少年独自坐在桌旁的身影,祁溟月面对着桌上的饭食,嚼着口中本该滋味不错的菜式,口中却没尝出什么味来,用完了膳,不由得想起该回了寝宫的男人,他的父皇……此时也该用了晚膳了吧,平日里总之同食同寝,他几乎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