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既然要作客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寒舍又没个茶水的,太不好意思了。”
罗骏瞟了一眼萧重涧面前空空如也的茶几——罗府上下就没一个对萧重涧抱有好感的,大冬天的上门做客,连杯热茶也没有,显而易见是不欢迎的意思了。
萧重涧风度颇好,毫不在意:“二少客气了。我今天来就为了一件事,办完我就走,不必麻烦府上招待。”
罗骏冷笑:“贵府打算把我家的古董产业都还回来了?”
萧重涧愣了愣,很快耸耸肩:“这个倒没有,但是如果二少你需要的话,我打个电话让他们送来。”
他把手边的小保险箱往茶几上一放,摘下鹿皮手套开了锁,慢条斯理的把一箱子的文件和公证摊开在了罗骏的眼前。
“这是我萧家每年在欧洲生意的百分之二十代理权转让,这是其他一些产业的从属关系转让,还有另外一些公证,已经有律师签过字了。如果贵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去见律师。”
萧重涧把保险箱略略的往罗骏那边推了推:“——签个字,这些就都是你的了。如果你要拿回那天灵堂前被分走的东西,你给我一句话,只要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尽量给你办到。”
罗骏盯着那价值连城的保险箱。壁炉里的火苗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窗外好像又飘雪了,大团大团的雪从松树枝杈上落下来,发出簌簌的声音。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萧重涧耐心的等待着,罗骏能听见自己略为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之后,他终于阖上眼,微微的笑道:“萧先生,您突然放这么大血,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呢?”
“我想要一个人。”
萧重涧在沙发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他抱着臂,虽然是客人,但是整个人都像是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和人讨价还价一般。
“我想要杨九。”
“想要杨九的命?”
“命也好,人也好,哪怕你把他煮了送来r_ou_汤……”萧重涧唇角慢慢的笑起来,但是那点几乎不见的笑意扭曲得让人恐惧,“……我都能眼睛不眨的一口气喝下去!”
罗骏眉梢一挑:“萧家的杀手不是很厉害么?为什么还要特地跑来要求我动手?萧大,不是我多心,是你自己清楚你是什么风评。杨九不说呕心沥血也算是赤胆忠心的辅佐了你好几年,结果你反手为了个女人就要杀他,你这样在我们这,叫做缺德。”
萧重涧没答话,半晌道:“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你c-h-a嘴。”
“但是现在人是在我手上。”罗骏笑着站起身,把保险箱往萧重涧那边轻轻的推了推,“——萧大,九少与我有恩,就算是要打要杀,也得等我把这份恩情还完了再说。您请回吧。”
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冷不防萧重涧在身后淡淡的问:“你就这么肯定我今天来是来求你帮忙的,不是来命令你的?”
罗骏微微的皱起眉。的确,上门来主动示好求人帮忙,这的确不是萧重涧的风格。
这个男人原本就不是善茬,经过杨九恶趣味的打磨引导,便变得更加j-i,ng密而残忍。好像是为了弥补以前落魄时受制于人的缺憾一般,现在他的手段变得比常人更为强硬。
这在异x_i,ng看来是有男人味儿,但是在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看来,这就是难以相处、难以控制了。
“难道萧先生你是上门来要挟我的不成?”罗骏转过头,“——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如果我不把杨九的命交给你,你就会再一次放火把我家烧光?”
萧重涧沉沉的笑了,“为了达成目标,有时需要采用粗暴的方式来应付突发情况……上次带人袭击罗府是事出突然,没得选择罢了。话说回来罗二少,你记不记得在你父亲的葬礼上,罗夫人安排你们母子坐的位置,是客人席?”
“你杀了我哥哥烧了我家宅子,回过头来就给我一句话说是事出突然?”罗骏冷笑起来,看到萧重涧安然的脸色,才强按心中不快,淡淡的恢复了常态:“——是,罗夫人一向不待见我们母子,不过可惜如果她泉下知道今日掌事的是我,估计会捶胸顿足。不过这关萧先生什么事?”
“当时的确不关我的事。只是当时杨九还在萧家,他这个人,一旦j-i婆起来,是j-i毛蒜皮什么闲事都要管的。他去找了罗夫人,得知她老人家一直在你的血缘上抱有疑心。你知道,这种上流社会家族之间的丑闻和八卦是最能引起他兴趣的了,他当年对于这件事可是大大的感兴趣了一番。”
萧重涧盯着罗骏,那目光让人感觉就像一条盯上了青蛙的蛇。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最后竟然弄来了罗先生生前捐赠的j_in g子标本。结果脱氧核糖核酸检测一做,你和萧先生的亲子关系是千分之零点一。你根本,就不是罗家的种。”
罗骏只觉得心里沉沉的一顿。那么长时间以前的陈年旧事,经过一张外人的嘴巴缓缓道来,竟然仍然能在他心里产生惊心动魄的效果。
萧重涧看看罗骏的脸色,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问杨九。我们把那张报告单委托给一个医生保管,估计他现在还没忘记那个医生是谁。只是他既然是当年的知情人之一,却始终没有和你提起过这件事,想必也有些不愿让你知道的心思在里面。”
罗骏沉默半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