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分公司借的啊。”某人回答得顺理成章。
“……很好。”柏烽炀慢慢颔首,“你负责送回去。”
小曾立刻作痛哭流涕状,“老大,你这是要开除我和抛弃我?”
柏烽炀头疼地靠在后车座上,“你说你,跟着我越来越倒退了!”
“那我去跟少爷。”小曾从善如流大言不惭地接口,“端茶倒水洗衣服扫地打饭帮上课替写论文……”
忍了又忍后,柏烽炀还是冷言暴喝了一声,“闭嘴!”
要说小曾这人,也不是没心眼。他深知柏烽炀处事太过刚硬,因而处处都替自己上司先去打点齐备了,包括一些极小的生活细节方面。
比如,车子的问题。
柏烽炀自然不愿意让过多人跟着他去s大看柏少御,但是坐出租车又太过于不方便。
因此,小曾事先前先来s市搞来了车子,临走前又安排了分公司的司机提前在机场候着把车子开走。
看着那辆奔驰慢慢消失在视野里,小曾咂了砸舌,“真够费事儿的……老大,不如给少爷添辆车子,然后过来接送咱们也方便很多。”
柏烽炀沉默了一会儿,丢下了一句话后转身向登机口的方向走去。
他说的是,“你想太多了。”
柏少御待在宿舍里过了将近十分钟,仍然不见人返回,心下便知道这次怕是真的走人了。
他略带气恼地甩上了宿舍的门,心里却是除了那人离开后的放轻松感和……说不清道不明的亏欠感。
一开始塞给了他那么一大盆衣物,甚至还有自己故意搞坏夹带进去枕头的袜子和内裤,原本就是为了给人出难题。
没料到的是,他居然认认真真地洗完了。
低着头坐在床沿上,柏少御一只手搭在了枕头上——触手之处,还带着淡淡的温度,指尖无意识地捻动下,捻起的是一根发丝。
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发丝举在眼前,柏少御就是笃定了这根发丝是那人留下的。
还记得……五年前,自己曾经高烧过几日,也是他日日留在身边照顾到不眠不休,倒水送饭低声慢语地哄着吃药……凡事都是亲历而为。
如果……如果……
柏少御手中的发丝越捏越紧,心中对柏烽炀却是夹杂了恨意的依恋,而且越是依恋反而越是恨极。
心思兜兜转转之下,突然宿舍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了。
心下一惊,柏少御下意识地松开了捏住发丝的手,慌忙地藏在了身后。
推门进来的是自己的两个室友,“柏少啊,怎么一个人呆在屋里?还没开大灯?”
另外一个男生一手拉开了日光灯,随口道,“你大哥回去了?……真是,那么远地过来,少御你应该带着大哥在校园里好好玩玩啊!”
柏少御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左思右想了一会儿,猛地站起了身,快步走出门去。
——应该还在那里……
三楼的高度,按说并不算是很长的路程,但是心中渐渐着急的少年却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宿舍所在的楼层太高了。
带着点儿小小的气喘,柏少御一把推开了宿舍楼的大门,向着楼的背面跑去。
背y-in面的楼层y-in影下,是一片绿意勃勃的草地,在失去了阳光的照s,he下变得多少有点儿y-in冷和孤寂。
那件大大的白色t恤就在这片暗绿色中,委顿地铺在那里。
白色被背y-in面特有的寒意多少带上了萧瑟的意味儿,孤零零地一处在暗色调里显得很是可怜。
柏少御慢慢地一步步走上前去,弯下腰,半蹲,伸手。
衣服上沾染了泥土等杂物,黑色的痕迹看起来煞是碍眼,入手还带着s-hi冷。
在这一瞬间,柏少御的头脑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词组——“被侮辱的和被践踏的”,很明显的违和感。
勾着唇嘲讽意味十足地淡笑了一下,柏少御抓起衣服,起身,向宿舍楼的正面走去。
刚走到三楼的拐角处,就见到了室友出来倒垃圾,一见他就热络地打招呼,“柏少,干嘛去了?……呦~衣服被风吹掉了?”
柏少御仍然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随手把脏衣服扔在水房里还未收起来的洗衣盆里后,自己回房间去看书。
……真……他妈没救了。
即便明知道是“被侮辱的和被践踏的”以后,仍然不愿意放弃那种曾经给予过自己的真实的温暖吗?
急匆匆赶回a市的柏烽炀,最终还是没有出席17号天宇娱乐的开业典礼。
原因无他,一下飞机,他的体温就飙升到了39°。
有时候,体质很好不常生病的人,反而一旦身体不舒服的话,会折腾到很厉害。
柏夫人一边喊满叔去叫钟医生,一边难得地体贴地对柏烽炀说,“锋炀,既然身体不舒服,明天的开业典礼就不用强撑着去吧。”
柏烽炀睁开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眸子深处有着微红的血丝,他轻咳了一声,“那麻烦母亲代我出席了。”
“好好好~”柏夫人喜形于色,“哎呀……那锋炀你说,我穿哪件礼服比较好?你应该提前对我说,这样子我也好准备一下嘛……明天上午十点十点十点,我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准备……锋炀啊,你觉得……”
匆匆赶来的钟毅礼貌地打断了柏夫人的话,“夫人,烦请您先让开床边的位置,我来替大少爷再测一下体温。”
柏烽炀早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没有理会自己母亲的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