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越春风得意大摇大摆地回到了流云居,顿时被一干罚得哭爹喊娘的拔毛弟子们奉为老大。
谁知还没美上片刻,陆岳西便将他拉到一边,说了一件事。
原来这小师弟对沈越之事简直是处处上心,自打夜游那日,沈越朝陆岳西询问世家灭门之事后,他便也将此事牵挂起来,一有风吹cao动就四处打听,果然就在昨夜,又有一家世家被灭了满门,死相凄惨不说,还就发生在流云山几十里外的祁连城内。
一句‘祁连城出了灭门之事’可把沈越吓了个半死,他慌忙抓住陆岳西的手臂,简直要站不稳了。
“谁,你,你说,谁,谁家被灭门了?”
“祁连城赫连家。”陆岳西被沈越惨白的脸色也吓坏了,“越师兄你莫慌。”
“没……没事……”
祁连城又不仅沈家一个世家,那赫连家沈越也是知道的,世家子弟不少,百年前还曾出过金丹长老,也是个世家大户。
沈越擦了擦额上沁出的冷汗,朝陆岳西匆匆谢过,便忙不迭地去找浮尘师父,要下流云山去。
“越儿心系父亲,望师父成全!”
沈越恳切地道,“弟子也知道仙洲世家多且势微,仙都鹿晏城对修仙世家并不上心,但此事已闹得人心惶惶,世家子弟人人自危。”
浮尘师父闻言顿时皱眉。
沈越心里着急,声音不觉便大了起来,“正是因为祸事均发生在世家,有仙门子弟轻视在先,修仙门派跟风袖手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万一这正是魔人险恶用心,故意引诱山门大派放松警惕呢。”
沈越担忧沈家,三言两语间,故意将危险往门派上贴,引浮尘师父的重视,殊不知自己歪打正着,差点坏了魔都某人的好事,这些且是后话。
此刻他一心只想将事情往大了说,只为试图说服浮尘师父让他下山,“如今灭门之祸蔓延到了家门口,唇亡齿寒啊师父,若不能将世家灭门之事调查清楚,谁又能保哪日这等祸事不会发生在山门大派!”
“越儿所言不错。”
谁知浮尘师父却将他的一番胡扯认真听了进去,“祁连城受流云山三宗庇护数百年,我们确实不能继续坐视不理。”
沈越大喜,忙抛出最后的定心丸,“再者师父放心,越儿如今装瞎的功夫可是练得快要筑基了,定不会让鼎炉之姿惹出麻烦。”
说罢他敲着竹竿子,在浮尘师父面前当了一会儿戏精,朝师父可怜兮兮道,“这位老爷,心好赏瞎子几个子儿花花罢。”
浮尘师父笑着摇了摇头,“胡闹。”
他道,“既又发生灭门之事,仙门定会再派弟子来探查,我们这般自行调查也是不好,不如待他们来,你带几名师弟,以问云宗的名义随他们一同调查罢。”
沈越大喜,“谢师父!”
他想起沈父那句拜师如父,又想起浮尘师父对他和沈家的真心照顾,不禁心中温暖,情不自禁道,“您老就是我二爹!”
浮尘师父顿时被他皮的哭笑不得,朝他丢了个法术,把他弹飞出洞府。
沈越心中大石落下,忙笑着滚了。
好巧不巧的,跟随沈越一同下山调查的,正是在蛇窝不幸受了侮辱,回来又被仙门子弟八卦黑过的那三位。
入了祁连城,一边是衣着光鲜,自命不凡的仙门子弟,一边是冷着脸,满目戒备怨恨的师弟,外带一个拄着竹竿的蒙眼瞎子。
一行人水火不容,各自为营,好不尴尬。
沈越一心惦记着灭门之事,本来也不曾对这些龃龉气氛多加留意。
只是这仙门子弟中打头的那位,却不让他省心。
鹿晏城被称为仙都,自是修仙之士的权利中心,就好似这仙洲大陆的首都一般,尽是那最好最强最显赫的。那仙门统领世家门派,更是仙主当年一手创下,这天底下最强大的修真大派,弟子众多,强者无数。
那名带头的尹公子本是仙门一名元婴老祖的嫡孙,在内门弟子里都是高人一等,平日里都是众人巴结讨好的中心,如今不过是做了些措事,居然就被罚来调查一个小小世家灭门之事,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一路上,从满天霞光的鹿晏城到了这等灵气稀薄的祁连城,他简直是看什么都不顺心,好死不死的,问云宗这等不入流且前些日子又闹出丑闻八卦的门派,还有脸上赶子派弟子跟着他们扫兴。
若是些问月宗的美人师妹也罢,虽比不得鹿晏城的仙子,也好歹有些野趣。
谁知这几名问云宗的小弟子,长得是不错,却各个面带厌色,瞧着那副神情,倒像是仙门谁欠了他们什么似的。
这什么,什么,还有个瞎子。
哒哒哒地一路敲着竹竿,真是叫人好不心烦。
那仙门弟子臭着脸,在赫连世家门前猛地停下脚步,众弟子便都跟着他停了下来。
“尹师兄有何吩咐。”
一旁的仙门弟子忙凑了上去。
那姓尹的大佬不耐烦地摆摆手,一脸不悦地朝问云宗的弟子扫去,就有那有眼色的师弟忙替他上前几步,道,“仙门弟子调查世家祸事,你,你们几个,此处候着。”
他指了指沈越和身旁的问云宗弟子,“待我们查完,你们再看。”
“自然不敢叨扰仙门师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