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道,“不便说?”
云吞道,“嗯~呀~,我~知~晓~的~”
很坚定。
陆英看着他年轻青涩的脸庞,若有所思道,“你唤甚么?”
云吞恭敬朝神君行礼,“学生云吞。”
陆英颔首,转身看着余下的人,“此洞的确并非木材虫所咬,你可服输?”他问的是花灏羽。
花灏羽神情淡淡,朝神君拱手,“学生服输。”
“凭什么,那个云吞根本没说是什么。”花连低头抱怨。
陆英对云吞道,“你虽知晓,但也未说出,所以此物不能赠与你,你可接受?”
云吞脸上挂着温温的微笑,“学生接受。”
学堂里的紫龙枝就这么保住了,严监学忽觉身轻如燕,哪哪的r_ou_都不疼了,说,“回堂里去吧,快该上课了。”他侧身给陆英开路,“神君请。”
四只小妖行礼送神君离开。
陆英朝前走了二步,转过头对云吞道,“你来。”
云吞微讶,犹豫了下,跟上了陆英的脚步,偷偷扭头对温缘挥挥手,笑眯眯的用唇语让他先回去等他。
温缘也跟着笑,甩着屁股后的灰白大尾巴,挠挠脑袋上的毛茸茸三角小耳朵,觉得美滋滋的,云公纸被神君叫走了呐。
花连哼道,“得意什么,谁知道神君让他去做什么,受罚也说不定!”
温缘听见他这么说,立刻担心起来,垫脚朝回字走廊的转弯处望啊望啊,忧心忡忡。
花灏羽脸色y-in沉,冷冷望着云吞离去的方向。
“你不长眼啊,快收起来自己的尾巴,挡住我们的路了!”花连道。
温缘正担心云吞,扭过头就看见自己的尾巴已经快翘到天上去了,他赶忙去抓,尾巴尖扫着花灏羽腰上过去,温缘结结巴巴的抬头想道歉,对上花灏羽冰冷的目光,被吓得噤若寒蝉。
花灏羽的目光在温缘受了惊吓的面上深深瞥过,一挥袖子,走了,身后的花连连忙跟上去,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回应。
云吞跟着陆英与严监学一路穿过回廊,路过净水蓝莲花池边,踏过清玉石雕的拱形石门,来到了一栋云雾缭绕深处的雕花紫木小楼前。
小楼藏在云深处,名曰紫坤,向上不见其顶,斜c-h-a云端的飞檐挂着一排铜色古铃铛,每有风吹cao动,铃铛碰撞清脆袅袅。
“你留下。”陆英对严监学道,朝云吞看了眼,率先走进紫坤小楼。
严监学不放心的唤住云吞给他嘱托,“不可失礼,不可冒犯神君,不可吵闹多说,不可左顾右盼。”
云吞笑着点头,撩开前襟踏入了紫坤小楼。
刚一进去,就嗅到馥郁药香,云吞按照严监学的叮嘱,目不斜视,站在青色珠帘前,朝里面的人欠了欠身,“神君。”
陆英放下茶盅,看了一会儿珠帘外的少年,道,“令尊尚还好?”
云吞想了想,不晓得陆英说的是他哪位爹爹,不过为了保持礼节,他并未问出来,他那两个爹爹都十分的好,好到吃嘛嘛香,“家~父~一~切~安~康~”
陆英嗯了声。
云吞垂眼看着脚尖那一片地,不明白神君唤他来是谓做何。
“你和令尊并非很像。”陆英道。
云吞知晓了,这位神君问是他那位妖神父亲,他同他那蜗牛爹爹的模样像了七分呢,连壳上的纹理走向都一模一样。
“是。”云吞道。
陆英微瞌眼,仿佛陷入过往的思追之中,须臾,他睁开眼,眼底一派澄清,“令尊曾托我为你疗裂壳之伤。”
云吞心里感动几分,为了他那自壳里带来的旧疾,他父亲与爹爹曾想尽了万千之法,为他治伤,不过却事与愿违,不得之法。
他那壳上的伤是蛋里带的,听闻是经年之前,四界动荡,鬼界鬼王伽勒王欲害天下,他爹爹与父亲联手镇压,在一次战争中父亲不小心被伽勒王的恶咒击中,受了重伤。
云吞那时候还是个花生大小的蛋,被他父亲揣在胸口,那道恶咒劈过,恰巧不巧的劈上了云吞的蛋子,当即,他便在父亲的怀中裂了缝。
说幸也是不幸,云吞还有个弟,其弟承了他父亲的血脉,虽说是蛋生,但孵出之后却是个白白嫩嫩的大胖小子,不若云吞是蜗牛灵胎,睡在蛋里时也躲在自己小壳中,有壳相护。
而若这恶咒劈在与他同是双胞蛋的另一枚蛋子上的话,其弟未有蜗牛小壳,兴许给劈成什么样还不知道,总归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好了。
所以,他那壳上裂了缝,也总比让他失去舍弟的好,云吞从小就想的透彻,也未觉得自己的小壳上裂了缝有何大不好,平日里也就下了雨漏雨,大晴天太阳从缝里落进阳光晃眼,冬天一刮风就进风等等之外,也未有什么大不了,习惯了便也就好了。
陆英道,“你身上的伤在灵胎还未化成便受了,伤势入胎,是治不好的。”
云吞点点头,反正他从小都这样,治得好治不好于他而言并无两样,反正他也活了这么多年了,只是苦了他那两个爹爹,总为他心疼cao劳。
陆英隔着珠帘细细看着云吞, “你倒是看得通透。”
云吞弯着眼角,他一笑,清澈的眸中仿佛春水微漾。
陆英道,“佛曰舍得,有舍有得,有得有舍,今尔身上之不幸,必将有一日换的大幸,你可记着,万事都不过于强求,万事都则顺尔心意。”
云吞恭敬的受教,拱手道,“学生谨记。”
陆英将他说道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