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重又将头埋了下去:“我本来想请他吃餐饭的,可是钱包没带在身上……他临死都没吃上顿饱饭……”
陆孝严深吸一口气,缓缓吐掉,走到凌希身边,不由分说把人拽了起来,一把揽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凌希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起码他以后再也不用过饿肚子的生活了……”
陆孝严抱得很紧,怀里很温暖,手臂长而有力,让人莫名就想靠在那舍不得离开。凌希缓缓抬起手,抚向陆孝严的后背,可就在即将触碰的刹那,他停住了,片刻之后,两只手又轻轻垂了下去。有些事不该做也不能做,最好连想也不要去想。
透过t恤,陆孝严感觉凌希的后背没有一点温度,大概是冻坏了,整个人还在微微打着颤。他立刻松开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想要给凌希披上,谁知凌希很不配合,一扭肩膀躲开了,陆孝严皱着眉头再次将外套递过去,又被凌希执拗地搪开了。
陆孝严沉着脸盯着凌希看了两秒,直接抓起胳膊将人拉到车边,打开车门塞进了副驾驶座,安全带扣好,又把外套粗鲁地往上一搭,车门“嘭”地摔上,自己背过身倚在引擎盖上打起了电话。
车里很暗,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仿佛是一个封闭的不会被打扰到的独立世界。借着向下缩的动作,凌希偷偷闻了一下陆孝严的外套,外套上有股烟草和古龙水混合的味道,不算太浓,很舒服,莫名就让人觉得安心又踏实。
隔了一会儿,陆孝严还没打完电话,凌希忍不住低头又闻了闻。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所以更要与陆孝严保持距离,毕竟,站在陆孝严身边的人不是他,陆孝严看中的手表他也买不起。
属于别人的东西,就不应该觊觎……可只是闻一闻的话,总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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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孝严直接开车把凌希带回了自己的公寓,进门后又将人往浴室里一塞:“先洗个热水澡,衣服我叫人拿去干洗,两个小时就可以了,待会我让好姐帮你弄点东西吃。”
凌希身上都是血,又脏又冷,自己也觉得不舒服,所以并没有客套推辞。等他洗完澡出来,戴志友和蔡史墨也来了,两人正和陆孝严坐在客厅里小声商量着什么。凌希不想打扰他们,就独自走到鱼缸旁边那架宽大的白色沙发上坐了下来,安安静静看起了鱼。
听见动静,陆孝严起身走了过来:“怎么样,暖和点了吗?”
凌希点点头:“嗯,暖了。”随即很不争气地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啧,毛病还真多。”陆孝严嘴里嫌弃着,转手从旁边的躺椅上拿过一条羊毛毯,帮凌希严严实实裹了起来,又吩咐好姐赶快热杯牛奶给凌希。低头的功夫视线扫过,看到凌希是光着脚的,陆孝严很周到地拿了双拖鞋过来:“快把鞋子穿好,当心着凉。”
凌希的注意力都被落地鱼缸里游来游去的热带鱼吸引过去了,并没深究陆孝严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因为个别字句的条件反射而下意识抬起了脚:“鱼怎么少了一条?”
陆孝严看了看凌希,又看了看凌希抬向自己的脚,感觉生理和心里都遭遇到了严重的挑衅。他偷眼瞧向不远处的客厅,还好蔡史墨和戴志友并没有看向这边。
凌希没有察觉到陆孝严的异样,还在用手指紧贴缸壁点算着热带鱼的数量:“真的少了一条,上次我记得有条白色带红花纹的,怎么不见了?”
僵持片刻,“没骨气”战胜了“爱面子”,陆孝严无声地叹了口气,弯下腰帮凌希把拖鞋套在了脚上。凌希完全不知道因为他毫无意识的一个动作,致使陆孝严在内心深处自己跟自己打了一场恶仗,他只关心他想关心的事:“这只黑额头的长大好多,不过看着似乎不太活泼……”
面对这样的凌希,陆孝严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电视节目里看到过的一句话,是讲自闭症儿童的,说他们并非智力低下,他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已——这句话用在凌希身上倒也合适。
有些事既然开了头,那接着做下去也就无妨了吧,于是陆孝严干脆又去浴室取了吹风筒过来,笨手笨脚想帮凌希把带着潮气的头发吹干。可这次凌希反应过来了,没有给他练习的机会:“孝严哥不用了,放着一会儿它自己就干了。”
陆孝严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没派上用场,莫名地心里不爽,他气呼呼把风筒往凌希怀里一丢:“那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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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孝严回去客厅和蔡史墨、戴志友继续商量事情了,留下凌希一个人懒洋洋窝在沙发里,津津有味看着鱼。
片刻功夫,老佣人好姐端着杯热牛奶走过来递给了凌希:“快喝吧,当心烫。”
看到牛奶,凌希倒真感觉口渴和肚子饿了,他朝好姐礼貌地笑笑,接过牛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又把杯子递还给了好姐:“谢谢。”
好姐笑眯眯转身走了,凌希继续看他的小鱼。没一会儿,好姐又端着杯牛奶走到凌希面前,往他手里一递:“快喝吧,当心烫。”
凌希想了想,大概是好姐看自己喝牛奶喝得太快,以为不够吧,所以多送了一杯过来,不管怎么说都是番好意,于是他又接过牛奶大口大口喝光,然后将空杯子还给了好姐:“谢谢。”
好姐笑眯眯转身走了,凌希揉揉涨起来的肚皮,打算继续看鱼,可还没等他看清哪一条是哪一条,好姐第三次端着牛奶走了过来:“快喝吧,当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