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爱甜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倏尔笑了笑。
“得了,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不够崩溃,所以不够爱他,对吗?”
席越轻抚了抚膝盖上的帽子,好像那里蹲着一只猫,双眼定定地望向她,语气平淡:“不是。我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需要他。”
“我不是需要他。他在不在都不会影响我。”
楚爱甜翘着二郎腿,膝盖被有些低矮的桌子抵着,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她分明感觉到已经到了崩溃边缘,靠着惯性生活。进不得,退不得,这黏腻又摆不脱的一切,让她的神经像被拉扯到两边的皮筋,她甚至希望干脆就这么断掉算了。
变故中生变数,这种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因为……”
楚爱甜沉默了两秒,忽然惊天地狠拍了一把桌子,干脆的巨响,操气又上火:“我他妈要是能控制着自己不喜欢我哪么多废话?!谁爱是我爸是我爸,反正我真正的爸就老楚一个!谁爱是他爸是他爸,我管他被谁生被谁养,他难过了我就多罩着点,我不开心了他就多陪着点,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是同一个,好吗?”
“本来也不是同一个。” 席越自然而然接过话茬,摘下口罩,鼻塞严重地捂嘴咳了两声,把自己那份咖啡一饮而尽:“我认识宋渊,好多年前认识的。我们聊过一件事……”
“是这样,宋家有两个孩子,但小儿子是冬天宋家夫妇在福利院门捡到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楚爱甜:……
真的想骂人。
她先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又掐了掐大腿,最后抱过美式来狠吸了几口,对着想要继续的席越做了个停的手势:“你等等。你认识渊哥,难道比吴子行还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爱甜似乎看见对面的人微不可察的颤栗。
席越笑了笑:“对。比吴子行早点儿。我没必要骗你。”
“合照呢?”
楚爱甜朝他伸了伸手:“我怎么相信你?”
“没有,”席越态度坦然地摊一摊手:“我们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点。你真想确定,我可以告诉你很多细节,但没这个必要。至少这件事我不会骗你,你去尽快验出结果,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可他们……”楚爱甜迟疑了一瞬:“长得挺像。”
闻言席越曲指扣了扣桌子:“你觉得他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楚爱甜仔细想了想:“鼻子?眉毛?”
席越低头喝了口咖啡,毫无波澜道:“是帅。”
楚爱甜:“……”
“你没听过吗,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而且……”
楚爱甜猝不及防朝他伸出右手手掌,再次做了个op的手势:“等我一分钟。”
接着,她掏出电话,镇静地拨出烂熟于心的11位的手机号。
三声过后,那边很快接起,一声熟悉的喂里带了两分试探和小心。
“我楚爱甜。”
楚爱甜深呼吸了两次,紧张地挠了下后脑勺,语气尽量平静:“我能暂时取消我说的话吗?”
那边顿了顿,问了两个字,什么?
“就是,我说要分开什么的,你就当我放屁吧。”
这次没有停顿,对方从善如流,飞速镇定地答了一句,好。
“行,那先这样,你忙。”
褚望秦挂了电话,表面一切如常,可对面人再说什么他都听不太进了。
吴子行止住话头,抬眸看了他一眼:“很复杂吗?这里面具体利害关系你不需要弄懂,只要知道有人在扭曲理解上位者的意思……”
褚望秦手里的钢笔转了几转,在桌子上倒磕了两下,伴随着他打断的吴子行的话:“不是。”
男人拨开袖子看了眼腕表,平静道:“两分钟前,我有女朋友了。就是这样。”
吴子行:……
想了半天,他恭喜了一句:“你效率挺高。”
另一头,收起电话的楚爱甜郑重严肃地盯着席越:“我不管你是谁,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席越理所当然地点头:“嗯。”
他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
1。2。3。
果然楚爱甜咣地一下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忍不住痴笑开,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只要你不骗我,我可以再爱他很久……你最好别,我会去再弄清楚的。”
“当然。”席越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生加单,顺便指了一条明路,“找最好最快的机构,褚望秦钱多,不用替他省。”
他们俩接下来跟席越、吴子行的谈话都有点心猿意马的意思。
绝望的是,这边褚望秦刚处理完手头上林渊的进展,这边就被助理恭敬提醒:您一个半小时后的飞机定好了,去t市出差,八天后的返程,刚好能赶得上家里的大事,褚望祺的心脏搭桥手术。
与通和资本的案子已经谈了一年,褚望祺还在的时候就着手规划了。
褚望秦关键时刻向来拎得比谁都清,深知这次并购重组在于引资,该谈的风险分担、收效都得捋顺了。这是少数几件他不愿假他人之手的事。
所以他还是飞去了t市。
一直到降落、马不停蹄地参加完三个小时的商业酒会、回到下榻的酒店为止,中间足足七个小时,褚望秦忍住了联系她的冲动,尽管信息已经删了写、写了删,活生生把自己憋成了心塞的傻逼,但编辑好的信息就是发不出去。
怕没有回复,怕得到回复。
离得太远时,不适合做这些牵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