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阳侯听闻这些汇报之后,脸色如何精彩不提,总之他是终于决定要亲自找上门去,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了。
这个时候,羽鸿意却早已经再次将他忘到了脑后。
羽鸿意要忙的事情真是太多了,要操练那些新兵蛋子,要监修武器,要留意朝廷的动向,要和赵磐他们联络,要计划如何打仗……多么忙碌而又充实的每一天啊!偏偏他还得吃饱穿暖,每日注意按时睡觉,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说到这个孩子,这段时间果然叫他轻松多了。孕吐那样可怕的事情再也没发生过,一切都宛如正常时候一样,只是肚子终于比最开始大了一点点。
羽鸿意终于安下心来,暗自将自己的护甲弄宽了一分。
对于这增多的一点体积和重量,他每走一步路都会仔细留意,努力做到将每一分变化都熟记于心,丝毫不能让这些变化影响自己的行动。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朝廷的讨伐军终于到了。
羽鸿意将他们堵在了北宜之外的一道山谷里面,用落石设了陷阱。朝廷军被落下的巨石断成了数截,而后羽鸿意的羽家军纷纷从山崖顶上冒出,居高临下地向他们攻去。
这样一个措手不及的埋伏,为羽家军奠定了很大的优势。可是双方的经验差距极大,短兵相接之后,羽家军仍是伤亡极大。那么多新兵蛋子,都在第一个照面时,便被敌军削下了头颅。
羽鸿意站在高高的山崖之上,不因为这些牺牲而有半分动容。
他只是握着一把弓,目光不断在下方搜寻着。
羽鸿意的身边还有不少持着弓箭的新兵。箭矢连绵不断往下落着,却因为准头与力度的不足,并没有取得十分良好的效果。看着往日一同训练的同伴一个个倒在血泊里,好些新兵的眼眶都发着红。
这发红的眼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仇恨,因为高昂的战意。
片刻之后,忽然有人一声大吼,丢下了手里的弓箭,取出腰上的佩刀,眼看着就要冲下去与朝廷军死拼。
却就在这个时候,羽鸿意抬起了自己的弓。
这把弓一直被他提在手中,直到此时才第一次被抬起。因为他终于找到了目标。
弓弦一放,箭如流星,直直飞入山谷之中,狠狠地扎入一个人的喉颈。
起初朝廷军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人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发出嗑嗑两声,猛地从马背上摔落了下去,才有朝廷军将视线投了过来,神情满是不可置信。
“将军——!”
一声惨呼撕心裂肺,顿时在朝廷军内引起了极大的动荡。
羽鸿意那一箭,准之又准,正正好取了敌将的首级。
他射出这么一箭之后,手臂的肌肉便开始痉挛。羽鸿意只得放下了弓箭,继续高高站在山崖上看了。这仅仅一次的出手,对羽家军的激励却是极大。
原本有些被打懵的新兵亢奋了起来,顿时将生死置之度外,只顾着往前冲杀。朝廷军也纷纷红了眼睛,大声呼喝着迎上了他们的刀锋。
但这也只有最初的那段时候。
片刻之后,羽鸿意这边的新兵仍旧亢奋,朝廷军的那些人却陆续冷静下来。他们的将军死了,他们还能有多少胜算?更致命的是,就算他们最后胜了,这胜利究竟算谁的?
副官拼了命地试图接过指挥的任务,却根本不服众。主心骨倒了,他们没能在大哀的那一瞬间取得足够的优势,剩下的便只有逐渐变成一盘散沙。
羽鸿意看准时机,派了人出来,站在山崖上高声劝降。
不杀俘虏,不清算罪行。只要他们投降,想解甲归田的留下武器就可以走,想加入他们的他们也十分欢迎。
如此优渥的条件之下,朝廷军拼命的决心一退再退,不多时便纷纷表示投降。
整整两万朝廷军,除了早就阵亡的那些,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羽鸿意将他们全都押了回去,交由手下慢慢清点。
他自己则又回到了府中。不是他不想主持战后的诸事,是他的手臂还在抖。
慎思倒来茶水喂着羽鸿意饮下,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担心得不行,“公子,你何必拼到这个地步?”
羽鸿意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必须得拼。”
慎思被堵得噎了一下。他当然知道羽鸿意是为了怎样的目的,付出了多大的决心。只是看着羽鸿意仍旧发颤的胳膊,他就免不得一阵心痛。
幸好只是用力过度,并不一定会留下什么损伤。慎思将他的衣袖卷起,轻轻在那手臂上按揉。
少年微凉的指尖刚一碰上来,羽鸿意的眼皮子就颤了两下。
“怎么了?”
“……没什么。”
慎思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问,只是又转身找了药膏,仔细给他涂上。羽鸿意就一直低头看着这小子认真的脸。
等涂好了药膏,慎思松了口气,又问他,“你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休息?”
羽鸿意没有拒绝,慎思便要将他扶去卧房。
“行了。”羽鸿意摆了摆手,“我不就是手臂多用了点力,至于走路都要人扶吗?你还是忙你的去吧。”
慎思点了点头,但还是一路将他送进了卧房,直到看着羽鸿意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才出言告辞。他确实还有事情要忙。除了那些驯鸟人,慎思是唯一能使用玉笛的人。上次在驯鸟人手中弄到的那些巨鸟,只有慎思可以操控。
临走之前,慎思的指尖在羽鸿意的发梢撩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