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老道连忙道:“将军,今日多谢,老道以酒送你。”说罢,往地上倒了不少酒,画了个阵型。阴将军的身影消失在酒阵中,仿佛不曾来过。
陶惜年连忙躲到阴凉处,轻尘也走了过来,说:“请阴兵有个忌讳,不能在太阳底下,最好是在夜里,阴雨天也行,阴兵不喜日光。”
陶惜年点头。
见北边并无异状,轻尘便与他来到一处废宅,继续教授那撒豆成兵之法。陶惜年记了咒语,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那三粒黄豆上,撒了出去,黄豆骨碌碌落地,却一动不动。他有些泄气,反复试了几次,其中一颗居然跳了一下。
轻尘老道道:“快,继续集中注意力。”
就在此时,黄豆停了。
陶惜年坐在地上,有些累,道:“又失败了。”
“这算什么,才刚开始学罢了。刚刚有颗跳了一下,你休息片刻再试。”
陶惜年点头,呼吸吐纳一阵,又念了一遍咒语,将黄豆撒了出去。黄豆落地,打着旋儿,其中两颗不久后便停了,其中一颗却一直在转。陶惜年紧盯那处,一眨不眨,继续运气结印,等着东西上来。
一个小小的黑影从黄豆下面升了上来,慢慢汇到一处,变大,形成一个虚影,再慢慢变实。陶惜年朝那处走了两步,他只见一小团黑乎乎的东西,不知究竟何物。又过了一阵,他听见两声狗吠,那团东西朝他冲了过来,全身漆黑,四只小爪子不断挥动着,很快就到了近前。这不是……一只小黑狗么?
“前辈,我怎么叫了一条狗啊?”
他低身摸了摸那小狗,凉凉的,没有体温。小狗还是奶狗的状态,四肢短小,看上去刚出生不久。
轻尘凑过去瞧了瞧,说:“是阴犬。”
陶惜年一脸失望,轻尘安慰道:“你刚学撒豆成兵就能招来东西,很不错了。这只阴犬若是长大,比人间的狗厉害数倍,也能用来对敌。你如今将它唤出来,好吃的招待着,它下回就记得你了,很容易就能被你叫出来。去吧,给它弄点肉吃,然后把它送回去。”
陶惜年听了轻尘的话,抱起小黑狗,一路避着阳光回到院中。阿柏兴奋地冲出来,见到陶惜年怀里抱着的东西,吓得头顶上的叶子都要掉了,连忙后退几步,躲进坛子里。
“阿柏,一只小奶狗而已嘛,比上回见的那小黄还要小,胆小鬼!”
阿柏在坛子里呜呜乱叫,不肯出来。
小黑狗在陶惜年怀里蹭来蹭去,一双黑眼睛亮晶晶的,倒还算可爱。他从厨房里拿了两根肉骨头给它,那是元遥熬汤剩下的。又切了点生羊肉,盛在小饭钵里,放在地上。小狗食量不大,吃完了陶惜年给他准备的肉,便打了个饱嗝,在他脚边蹭了蹭。
陶惜年见外面日头还是很大,便试着用酒画了个阵,将小黑狗放入阵中,道:“小黑,下回见吧。”
小黑狗朝他叫了几声,消失在阵法中。
送走黑狗,陶惜年从坛子里把阿柏揪了出来,阿柏还是战战兢兢的,见狗已经没了,才大着胆子跳下地,问:“你怎么回来了,饿了么?我去做饭。”
走进厨房,闻见地上的小饭钵有狗的味道,嫌恶地踢到一边,淘米做饭。
作者有话要说: “阴灵阴灵,天惊地昏。神通广大,吞日食星……”这一段,是道教都聚咒。
☆、第037章 风起(一)
陶惜年与轻尘老道学了三日,日日练习,可不管怎么撒豆念咒语,能叫上来的,就只有那条小黑狗。
每回将它叫上来,还得好吃好喝伺候一顿,又好好地将它送回去,那狗跟他熟识了,简直跟他家养的似的,见了他就要撒欢。陶惜年觉得自己近日里还是不要再练了,元遥给他送的肉都被那狗给吃没了,总不能每日都跟元遥要肉来喂狗吧?
轻尘摇着酒葫芦沉吟半晌,道:“那恐怕是只孤犬,很容易被叫上来,你的法力不够,正经阴兵懒得理你。你还是多呼吸吐纳,练练内丹吧。”
于是乎,陶惜年暂时停止了撒豆成兵的练习,按照轻尘老道的指示,每日里多打坐几个时辰,呼吸吐纳,坚固内丹。
如此又过了两日,冀州城里乌云盖日,开始下起暴雨。暴雨铺天盖地下了两日,魏军只能躲在帐篷和冀州城内空置的屋舍中,什么也做不了。陶惜年抬头去看雨,总觉得这雨有些不同寻常。这般大的雨,至多几个时辰便要转小,可这雨已经足足下了两日,没有要停的意思。要再这般下去,城边上那条河就要涨水了。
元遥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卷兵书,陶惜年为了给自己找乐子,找了本乐谱,练新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