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祖传的玉佩都要给人啦?”
“什么祖传啊,传了两代罢了。”陶惜年拍了阿柏一下,“快睡觉了,明日还要赶路。”
阿柏卷起头上的叶子,在床尾缩成一团,很快便睡着了。陶惜年起身洗漱,开了窗。天上繁星点点,明日必定天气晴朗。
太阳西斜,一辆马车缓缓驶进城门,陶惜年掀开帘子,看向恢弘城门。城内百姓来来去去,小贩穿梭叫卖,是一派繁华景象。马车前行一阵,到了里坊,丝竹之声隐隐传来。梁诸道:“陶郎,此处便是调音里,再过一个里坊便到我家乐津里了。乐津里旁便是洛阳大市,时间尚早还未歇市,陶郎想不想去洛阳大市走走?从洛阳大市穿过达货里,便能到白马寺,你朋友家附近。”
“好啊,我正有此意。”洛阳大市啊,当然要走一走。时间还早,他可以从洛阳大市里挑些糕点之类顺道带去元遥家。
这些天听梁诸说了些洛阳城的事,洛阳城西最为繁华,靠近宫城之处为皇亲贵族以及鲜卑系大官僚的宅院。而靠近洛阳大市的,则为商贾。梁诸家住乐津里,靠近洛阳大市,是标准的商贾之家。而汉人官员和士庶,则多住在城东,那处没有城西繁华,只有个洛阳小市。
梁诸先将货物马车交给管事带回乐津里,又陪着陶惜年去逛洛阳大市。穿过两条街,繁华的气息扑面而来。商铺林立规划得当,人群往来络绎不绝,不少鲜卑妇人手中提着满满的货物,正与小贩讨价还价。
陶惜年转了几条街,每条街所买之物各不相同,他方才逛了布匹,又来逛成衣,隔壁那条街则卖瓦罐铁锅之类的家用,当真是应有尽有。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时辰过去,太阳要西沉了。
陶惜年手里拎着几袋糕点,再隔一条街是菜市,他不买菜,便不用逛了。要是去了那处,他恐怕拉不动花花。
“陶郎,你那位朋友住在白马寺附近,莫非是高官贵族之后?”
陶惜年笑了笑,道:“是,不过跟魏帝已经不太亲了。”
两人穿过达货里,往白马寺走去。钟声幽幽传来,寺内香火旺盛。时间不早,香客却依旧往来不绝。
见梁诸陪他逛了一下午却没有回家的意思,陶惜年只好道:“梁郎,一路上多谢照顾,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你已经陪我逛了一下午,不用再送了。等我安顿下来,改日定去你府上拜访。”
梁诸却坚持道:“陶郎你人生地不熟的,虽知道朋友家的住处,却从未去过。这一片我极熟悉,我将你送过去吧。”
陶惜年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谢过梁诸,牵着花花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就几乎全是皇亲的宅子,你朋友是哪一户?”
陶惜年刚要回答,抬头却见一人穿着浅色布衫,左手提了一条鱼,右手拎了一只鸡,也正好看到了自己。夕阳下,那双浅色的眼眸如琥珀般流光溢彩。
陶惜年一喜,丢下梁诸往前走了几步。二十来日不见,元遥的头发又长了些,如今已经能束起来了。他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元遥竟生得这般标志呢?此前只觉得他长得好,也仅限于长得好罢了。此刻看来,他简直要将所有溢美之词全用在他身上也嫌不够。
“你来了。” 元遥右手里的鸡突然垂死挣扎不断扑腾,他随手将鸡扔进院子,腾出手来开门。那只鸡喔喔乱叫几声,没了音儿。
“嗯,路上下雨耽搁了几日,不然该早两天到的。”
陶惜年笑得一脸灿烂,元遥开了门,回头却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人。
“修远,好久不见。”梁诸笑道,“原来陶郎的朋友竟是修远,真是太巧了。”
“咦?你们认识啊!”陶惜年惊讶地看着他们,手腕却突然被元遥握住。
“大舅哥。”
大舅哥?陶惜年的脑子一片混沌。梁诸是元遥的大舅哥的话……元遥就该是梁诸的妹夫。这么说,与元遥订婚的,正是梁诸的妹妹!啊,这也太巧了吧。
“我们两家原是有世交的,如今却极少往来,你哪日得空,带着你朋友一起来我家中坐坐,菀君她……想见见你。对了,还要多谢你这么多年没提退亲之事,菀君才没被人说闲话。时辰不早,我便回了。陶郎君,改日再会。”
陶惜年跟梁诸道了别,元遥也放开他的手。陶惜年觉得有些奇怪,他干嘛突然这么用力!
“今后尽量不要单独见他,他喜欢男人的。”元遥道。说罢牵了花花,将它引进门。
陶惜年一惊,倒也面色如常,毕竟他早就猜到了,呵呵。
他抬头看了牌匾,上面竟写着“京兆王府”四字。他想了想,京兆王应当是元遥去世的父亲。抬脚进了院子,院中种了不少花草,长得郁郁葱葱。庭中还有一棵桂树,长得极大,桂花开了一半,香味扑鼻。但有几盆盆栽被放在角落,已经枯死。他想大约是元遥时常需要出远门,没办法及时浇水。死了倒可惜。
阿柏从陶惜年的胸口处跳出来,抖了抖叶子,将身体伸展开来。他睁着绿豆眼看这庭院,蹦蹦跳跳转了一转,评价道:“还不错嘛,够宽敞!”
元遥带着他去了房间,这房间大小同他在道观里的那间差不多,房间内东西不多,摆放得很整齐。他放下竹箱,阿柏便开始整理东西。元遥出去做饭,他往床上一躺觉得万分惬意。终于到了!
“道长,你的琴给你放这儿行么?衣裳给你塞在这儿……”阿柏将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