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这最常见的跟人推荐偏方的,这药是能胡乱推荐的么?简直是作死呢!
且不说个人体质不同,便是药理病理也颇为复杂,隔行如隔山呐!往往在咱们外行人看来差不多的东西,在人家专业的大夫眼中,很可能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试问下,病都不同了,药怎么可能用一样的!
杜瑕想了回,觉得等会儿自己得跟何葭和杜文他们好好聊聊,然后接下来……自己可能要充分利用“指尖舞”先生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在话本和画本界同时展开宣传,让尽可能多的人一步步认识到盲听盲信的危害。
不管身处何地,既然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可怕的弊病,且她偏偏就可能有这个能力改变这样的现实,那么为什么不去做呢!
心中主意已定,杜瑕顿时就觉得自从得知方媛自尽而变得空洞麻木的心灵瞬间充盈而饱满,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了干劲儿。
这边娘儿俩在说这个,那头杜文同何葭也是空气微妙。
好容易鼓足勇气偷偷给自家相公吃个补药,结果还当着满朝文武丢了大人,何葭这会儿一条长绢吊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刚才王氏送黄门出来的当儿,何葭就已经捂着脸跑回房间,露在外头的脖子都臊的泛了紫,进门之后索性把自己丢到炕上,脸往被子里一埋,又羞又气的哭了起来。
随后进来的杜文一看,也有些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先将一众丫头小厮打发出去,关了门,亲自过去试图将妻子从被子堆儿里拔出来。
不曾想何葭自小骑马,又是个爱活动的,力气颇大,这会儿又发了狠,刚因为流了不少血而头昏的杜文拉了一回,竟没拉动!
虽然是进补过度,血气旺盛,可突然之间流了这么些血,如今杜文也是觉得有些虚呢。
杜文给妻子气笑了,微微喘了口气,扶着坐下,又拍了拍她的腰,笑道:“是我流血,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何葭身子一僵,哭的更狠了,又哽咽道:“我倒巴不得是我呢!害得你出丑,回头外头指不定怎么说,可叫我心里如何过得去?便是婆婆,她素日里待我那样好,如今我却闹出这般笑话,呜呜……”
“娘必然不会怪你的。”
“谁说不会?若是我的媳妇将我儿子弄成这般,我说不得也要生气呢!”
“你又不是故意的。”
“便是无心就无错了么?律法还规定失手杀人也活罪难逃呢!”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好一会儿,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听有人敲门,紧接着杜瑕的声音响起,问道:“可有空?我有话说。”
两人俱是一惊,都生怕这次的事情惹恼了杜瑕,竟同时惴惴起来。
这个妹子/小姑兼姐姐远非寻常闺阁女子可比,胆量气魄同做事风范十分出众,便是寻常男子也难以望其项背,若无事就罢了,可这会儿遇到事儿,两人心里当真跟着打鼓。
何葭也顾不得藏了,一个劲儿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道若是,若是连闺蜜好友也责怪自己,自己,自己干脆就自请下堂算了!
杜文看她这般模样,也是心疼,又有点无奈,低声问道:“开是不开?”
何葭一咬牙,胡乱抹了抹脸,道:“开!”
便是再丢人,难不成自己还能躲一辈子?
杜文果然亲自去开了门,难掩尴尬的对自家妹子笑了笑,不大自在的摸摸鼻子,又冲身后使了个眼神,意思是你莫要苛责。
好歹是从小疼自己到大的亲哥哥,如今成了家,果然是先护着媳妇,饶是杜瑕心中也有些泛酸呢。
不过她这回儿过来本就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便冲杜文做个鬼脸,一把拨开他,道:“我们自在些说话,你去正厅喝药吧,方才都端上去了,娘叫你呢。”
见了妹子久违的跳脱样儿,杜文一时有些怔住了,随即不由得欢喜起来。自打方媛没了之后,牧清寒又迟迟未归,他已经许久没见妹子这般有活力了,当真高兴得很。
只是想到又要吃药,他的脸也不由得垮了。
这算什么事儿么!
前段时间吃补药,结果弄巧成拙,如今又要吃补药的补药……
此事万万不可为外人知晓,不然定然会被有心人笑死的!
杜文一边感慨万千的想着,一边往正厅去了,路上还反复将可能知道此事的人数了几遍:
师公并师伯师父等人倒不必在意,左右在他们跟前丢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碍事。那黄门和太医,自然更懂得做人,不必特意嘱咐想来也不敢随意往外说。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皇太子了,偏偏威逼利诱都不大好使……
嘶,这个人呀,真是叫自己越看越碍眼了!
重新跟杜瑕面对面的何葭是前所未有的尴尬,整个人杵在那里好似木桩子一般,两只手抓着衣角不断搓弄,面上红欲滴血,嘴巴开了合合了开,可终究说不出一句话。
杜瑕不由得噗嗤一笑,上前拉她在桌边坐下,道:“放心,我不会骂你,娘也并未如何责怪你,反而在自责呢。”
何葭一听这个反倒急了,面红耳赤道:“这如何使得?本就是我的错,婆婆哪里需要自责呢?”
若说王氏一点儿怨气都没有,那是假的,可都这样了,眼见着何葭自己现就要把自己自责死,若杜瑕再实话实说,后果真不堪设想。
打定主意的杜瑕也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只是话锋一转,叹道:“你还年轻,我也不过是这个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