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郭游也一甩袖子走了,牧清寒着才转向杜文,想要宽慰他几句。
杜文还在怔怔出神,不等他说完便忽然站起,闷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先回房去静静。”
作者有话要说:
望天,所以说啊,婚姻这种存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责任啊,因为完全就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两个陌生人想过到一块去,必然要各种磨合……
尤其是亲戚这种存在,毕竟有血缘在,如果不是闹得实在不可开交,真那么丢着不管总不是个事儿,还得谨慎处理才行
第四十五章
牧清寒并不拦他, 待他走后, 却又叫了管家过来, 吩咐各处护院及小厮加强巡逻,注意上夜, 尤其盯着三位秀才房内动静, 免得他们做傻事。
这实在不是他小题大做, 当真需得防患未然。
前儿考试还没开始的时候, 就有一个老秀才进考场前就魔怔了,他们当时都在场,也是看见了的。
后面几天又干又热, 闷得人喘不过气来,考场内更是难耐,再加上紧张焦躁等诸多情绪,后天又陆陆续续的被抬出来十多个。这些人大多是已经上了年纪、有了白发的;再者还有几个年纪轻轻却体弱的, 都是撑不住, 昏死在考场里的。
因为了防止徇私舞弊, 律法明文规定, 考试期间一旦出了考场,无论原因为何, 皆不得再入内, 故而这些人慢慢被救醒了之后, 竟有几个登时想不开,哭着喊着就要去投河。
科举一事便如那千军万马气势汹汹去挤一座细细的独木桥,下面便是万丈深渊。
过去了, 自然海阔天空前途无量;而过不去,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实在怪不得他们,状若癫狂,失了读书人的体面。
每三年一次,便是什么生疏的活儿也都上手了。
因为考中者必然是少数,每次考完或者是考到一半,必然有许多人一时想不开,就想要寻短见:撞墙、投河、上吊,什么花样儿都有。又因为济南还有几十处大小湖泊、泉水,故而比别处多一项选择:投湖。
考上考不上另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出了人命官司,于是次数一多,当地衙门也不得不被迫演练出来。
今年水位虽然下降了,可大明湖、城外护城河周围,再就是城内几处成规模的水泊周围,都已经叫潘一舟提前安排好了健壮的衙役与调拨过来的兵士。人人手持竹竿,腰系渔网,还有专门下去捞人乘坐的大小船只、漂子,一天十二个时辰,昼夜不休的守着,但凡有人想不开便动手捞起来,十分熟练。
除了中场被抬出来的几位外,考试结束后整整半月估计都不得闲!
有才从考场走出来,觉得自己考中无望,干脆就哭着直奔水边,一跃而下的:
还有原先觉得不错,回去越想越不对,半夜爬起来要上吊的;
更有跳了一个地方没成,给人捞起来之后又换另一处再跳的……
光是放榜当日,就忙坏了诸多衙役兵士,各处陆陆续续捞起来的怕不有三、四十人之多!
便是那许多有考生投宿的客栈老板们也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叫了伙计,每日在各房间外头巡视,便是生怕那些此番不走运的秀才公们想不开,一气在自己店里上了吊。
往年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影响做生意不说,又晦气,更倒霉的还可能惹上官司。大约每年都能听到内外传言,说哪里哪里的客栈里头又有学子上吊了,消息传开后便无人再敢来,老板不得不卷铺盖回老家的……故而不得不上心。
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在,饶是牧清寒知道自己这几位师兄弟同门都是心性旷达之辈,也不得不小心防备着。
万一,万一呢?!
不说他,就是牧清辉这个做买卖的也时刻关注着。
考试的结果一出,他又亲自反复确认了,见当真自己熟悉的几位秀才公均榜上无名之后,也十分感慨,还唏嘘了好一番,然后又特地打发心腹过来询问情况。
牧清寒感谢了他的关心,只说这边有自己就够了,暂时没有什么异动。
“我知道兄长最近刚升了会长,十分忙碌,已是忙的脚不沾地,我无力帮衬便罢,又怎能还叫他挂怀?再者我们是至亲兄弟,若有事,必然头一个找他,难不成还去外头现抓人去?”
那心腹听后也笑了,又道:“大爷说了,他是个大老粗,便是不通诗书也明白科举一事万分艰难,诸位秀才公小小年纪,便是多等几届也无妨。岂不闻好事多磨?前头略吃些苦,好福气便在后头了!”
这人着实口舌伶俐,饶是此刻牧清寒心情苦闷,也给他逗笑了。
牧清寒随手解了钱袋扔过去,也不看里头多少银两,只笑道:“得了,哥哥那头也离不得人,你且去吧,只说这边一切都好,叫他不必担心。”
那人身手敏捷的接了钱袋,笑嘻嘻的谢了赏,又说了些好话才走了。
牧清寒一个人站在原地,许久才叹了口气。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啊!
可但凡能一击即中,谁又愿意多受磋磨?不过失利后的劝慰罢了。
杜文一夜未眠,只把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呆呆的看着头上帷帐,脑子里乱哄哄的。
没中,我怎么会没中,不,我怎么能不中呢?
想必爹娘妹妹也都在家翘首以盼,等待我的好消息,如今我却在孙山之外,还有何面目再见他们?
其实在下场之前,他也仔细衡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