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鸿达端起茶盏慢慢地喝了一口,看着陈四海露出笑容:“陈寨主想好了吗?说还是不说?若是不想说也无妨,只是你要想好了后果才是。成都离川南并不远,若是等大军来了,你就是想说也没人听了。”
陈四海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地落下来,他咬着牙看着徐鸿达,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徐大人不必这样赶尽杀绝吧。”
徐鸿达轻笑道:“当初陈寨主派人刺杀我时,怎么就没想到这句话呢?如今才说,是不是有些讽刺。”
陈四海一窒,半晌才道:“太平寨这一百多年的名号不能砸在我手里,若是我说了还有何颜面出去见人。”
徐鸿达转头和朱子裕对视一眼,朱子裕随手丢出一柄飞刀,扎在了孟松的发髻之上。孟松只觉得头皮一凉,就看见落下不少头发,顿时快吓尿了。他此时想扭头看陈四海也不敢动了,只能带着哭腔哀求道:“大人,好汉,咱有话好好说,不带玩这么刺激的。”
“这就叫刺激了?还有更刺激的想不想试试?”朱子裕伸手从他腰上拽出那根长鞭甩的啪啪作响。
徐鸿达看着陈四海的脸色越发难看,便又劝他:“陈寨主不妨想想,若是朝廷真的要铲除你们太平寨,那个买我性命的王有德会不会来救你?”
陈四海还没说话,孟松先嚎上了:“哥哥,那王有德不是个仁义的主,咱犯不着为了他把咱山寨搭上。”
朱子裕把鞭子一甩,在手上绕了几道,看着孟松笑道:“你倒是个识时务的,若是你将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饶你一条狗命如何?”
孟松此时也顾不上陈四海了,将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当初买徐大人命的叫王有德,他依附在大盐商王家下头,手里头也有两口出卤水的井。”
徐鸿达也不再理陈四海,转而走到孟松跟前,仰头问道:“他有没有说为何要刺杀本官,到底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背后另有他人。”
孟松道:“他说怕大人又弄什么征税的事,因此特来太平寨来买大人的命。至于是他的主意还是谁的想法就不知道了,那小子也没说啊。”
徐鸿达又问道:“你们除了我这桩生意,有没有再接过别的活?比如说让人坠马而亡的生意有没有做过?”
陈四海眼神一凛,嘴唇动了两下却没敢吱声。孟松想了想,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事我不知道,你得问大当家的。我们这太平寨三十个分部呢,每个风格都不太一样,像我领的那伙,个个都是性格耿直的人,暗地里下手那种事绝对不干,我们都是动真格的,不舞刀弄剑的咋叫刺杀。
徐鸿达赞同地点了点头,背着手问道:“这回被抓的王二虎和李大壮就是你手底下的人吧?”
孟松一脸惊喜:“大人你咋猜到的?”
徐鸿达笑着看着他:“因为你和他俩特别像,审讯起来十分顺利,问啥说啥不问都主动交代,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孟松看了眼徐鸿达,默默地转过头去:……
徐鸿达回头吩咐朱子裕道:“放他下来。”又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笑意吟吟地看着陈四海:“你的下属都招了,你还不招吗?是不是真的觉得仗着这一千人本官带不走你?”
陈四海略有些屈辱地看了眼被朱子裕从墙上拽下来的孟松,脸上满是不甘:“太平寨这些年也算顺风顺手,我倒不知寨子里有这种贪生怕死之人。”
孟松刚从墙上下来,头顶秃了一片头发,剩下的披散着,衣裳裤子上都是破洞,露出里面黝黑地肌肉。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腿麻了,他站在朱子裕旁边直哆嗦,还不忘还嘴:“哥哥我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还不是一开始瞧着你太窝囊了,我这才蹦出来想立咱太平寨的威名。”
“还威名?咱太平寨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陈四海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喝道:“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
孟松转身刚要走,又一把被朱子裕拎了回来,孟松只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想想自己可能又要挨一脚挂墙上就忍不住哆嗦。朱子裕一抖鞭子,将孟松捆了个结实,把他丢到自己带来的士兵旁边。
“朱将军这是何意?”陈四海盯着朱子裕。
朱子裕看着陈四海,挑了挑眉头:“这可是证人,自然要带回去签字画押了。陈当家,我劝你一句,看看你太平寨上下一千口人,好好想想是不是要和我们作对。”
徐鸿达顺势问道:“陈寨主,当年李巡抚落马之事是否和太平寨有关?”
陈四海坚定地摇头:“无关!”
徐鸿达又问:“谁是幕后主使?”
陈四海沉默了片刻,在徐鸿达注视地目光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虽没说出口,但陈四海的举止明确地表示了他知道李光照落马之事的真相,只是不敢说而已。
徐鸿达朝陈四海拱了拱手,转身往外走去,朱子裕等人紧随其后。被捆的像粽子一样的孟松被两人一左一右夹住,无法脱身。他回头看了看陈四海,不死心地嚎道:“哥哥,大当家,救我啊!”
陈四海转过头,不去看他。
孟松又朝朱子裕喊道:“将军大人,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打那路过,真的只是路过啊……”
☆、第 95 章
回到衙门, 徐鸿达将人丢到牢里,刑房的人想着也是太平寨的, 索性将孟松关到了王二虎所在的监牢内。王二虎原本来看到牢头塞进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