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位少爷几乎用了小半个时辰,在那儿一个个仔细辨认,每一步每一个眼神都异常的艰难。等他出来时,已经步伐不稳,脸色泛白,脆弱的就仿佛刚经过了生死大梦一场。
过后又把那些已经掩埋掉的死者身份,姓名,体貌特征都详细的报给了他,他听过看过之后,缓缓的闭上眼,胸围微微抽动,似乎是松了口气,又似乎更加疲惫了。
那天过后,他们又跟这位年轻又冷峻的小少爷接触过几次。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都以为这位少爷仗着方家之势,性子或多或少都会有几分张狂,但事实并没有,他除了第一次来提了那个奇怪的要求,过后都没有为难过他们什么,更是回绝了他们说要安排陪同的话,态度疏冷有礼,整个人如同静水流深般的令人完全捉摸不透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也没见他笑过一次。
可是现在……这位冷漠无比的方少爷竟然对着在路边捡到的小姑娘如此的耐心,眉眼间也柔和的不像话。这可真是让他们无比的吃惊。
他们两人正面面相觑,方亦白走过来说要带孩子去找她家的大人,饭就不吃了。
这两名小官员顿时很为难,这次是因为方少爷要走了,他们大人是新上任的,上上下下忙着根本没时间招待他,心里对方少爷过意不去,让他们找个酒楼给方少爷践行的。可是现在方少爷有事……他们也不敢拦着,于是就一起送他出门,然后回去复命了。
方亦白并没有马上走,他让随身的护卫在酒楼附近打听了一下,他牵着小婵在一边等着。但是没等护卫回来,旁边看见全过程的摊贩们见着哭成泪人的小婵就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方亦白听了了大概,这才明白原来这孩子原本是跟她爹在一起的,但她吵着要吃烤鸭,她爹不让,这孩子就自己闷头往酒楼里跑,然后她爹一气之下就丢下她转身跑了。
方亦白听了,又看着小婵红通通的双眼,心底不由腾起一丝愠怒。他刚才的确是因为这孩子在酒楼门口大喊要吃烤鸭才注意到她的,但是没想到她爹却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丢下她不管。
她还这么小,难道不怕她遇到什么危险吗?!
“常青。”方亦白沉着脸吩咐身边留守的护卫,“留一千两银子在这个酒楼,告诉掌柜的,以后只要这个孩子来,就好好的招待。”
常青颔首称是,然后进去酒楼办事。
“爹,爹……”小婵眼泪哗啦啦的哭。沈墨一直都很疼爱她,身边的人也都宠她,她一直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刚才那些摊贩的话她能听明白,她现在才知道是因为自己要吃烤鸭,爹就不要她了。
爹不要她了。
小婵越想心越慌,越想越无助,抱着方亦白的大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哭,哭得脸都涨红了。
方亦白被她哭得心里一痛,叹息着蹲下身,动作自然而然的将她抱在怀里哄,方亦白觉得她虽然年纪小,但口齿清楚,瞧着也很聪明,便蹲下身去试探的问她知不知道住的地方,小婵白嫩的脸蛋上全是湿润的痕迹,她听方亦白问了,哭得发木的小脑袋里稍稍有些反应过来,她抹了抹泪,缓了许久才一抽一噎的回答,“七,七,草堂。”
刚从定州回来的安子明跟沈冰正达到了医馆,从马车上下来,一错眼就看到沈墨后面有鬼追似的狂奔过来。
“安大夫,安大夫,安大夫!!!”
沈墨远远的就在喊,一时没刹住步子,猛地撞到了安子明的怀里,安子明忙把气喘吁吁的他扶住,让他站稳,诧异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沈冰也神情凝重的看着他。沈墨紧紧的抓住了安子明的胳膊,黑润的眸子里闪动着祈求,“我知道你要问为什么,但是来不及了,你先帮我一个忙,帮我去把小婵给接回来,好不好!”
安子明迅速的眨了两下眼睛,温声道:“就这事?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可以的,到哪儿接?”
沈墨心神不宁看着安子明离开的身影,正要拉着欲言又止的沈冰往医馆里躲,突然毫无预兆的就从斜里冲出来一个人,携着满身的愤怒一把将他给死死拽住,“你不许走,给我过来!”
沈墨一听到这咬牙切齿的声音,刚得到松懈的身体立马又紧绷起来,回头一看果然是易嘉言。
不明所以的沈冰蹙眉想把沈墨拉回来,沈墨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位的,于是低低的跟沈冰说了句让她先进去,然后跟易嘉言半拉半扯的到了隐僻之处,站定,对望,然后易嘉言红着眼睛对他就是一声低吼:“——你他/娘的可把我害惨了!!!”
沈墨敛眸,低低的道:“对不起,嘉言。”
易嘉言听了这声对不起,更是气血逆流,他满是红丝的眼睛瞪着沈墨,这几年的怨气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嗓音克制不住的颤,“我当初答应帮你,是因为想要亦白能彻底死心,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你呢?居然在最后的关头给我搞砸?诈尸?好玩吗??!你知不知道亦白那天发了疯一样要追你的船,差点在水里淹死!!!你倒好,头也不回潇潇洒洒的离开,给我留下这个大烂摊子!”
“他怎么会……”沈墨猛地抬起头,语气也有些慌,他因为有易嘉言在,不回出事的。
易嘉言冷笑,“怎么不会?你不知道他多爱你吗?不仅差点淹死,强撑着一口气去凤鸣山找你,可是等着他的就是人去楼空,你知道他当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