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用力拍了下方向盘,随即憧憬道:“要是待会儿可以找她要个签名就更好了。”
楚辞被他吵得完全睡不着觉,只能将脸上萌萌哒的怪兽眼罩扯下来,拿眼罩上两颗圆滚滚的怪兽眼睛去戳他的脸:“......你这架势,就像是要见梦中情人似的。”
他原不过是随口一打趣,不成想唐元的神色一下子扭捏起来,哼哼半天后才道:“也......也不是不可以......”
楚辞彻底目瞪口呆。
徐繁生的白白净净,整个人像是河边的一棵垂柳,抽出细细的枝来。她裹在宽大的纯色裙子里,身形纤细而娇小,说话的声音也是柔柔的、软软的,一戳便能化进水里去。
感觉到自家没出息的经纪人握着自己胳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掌心炽热到汗黏黏的,楚辞心里简直有一万头神兽在草原上飞奔而过。
来试个镜,经纪人却看上了导演——
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一个遭遇到这种情况的艺人了。
楚辞是第四个进行试镜的,正常剧组观看他们试镜的人通常会有五六个,可在徐繁的剧组,却只有徐繁一个坐在座位上。在他踏进去时,徐繁伸手拨弄了下乌黑的发,随即淡红的唇角弯了弯,仔细地打量了下他。
又干净又清朗,嗯。
徐导最喜欢这样看起来就听话的好孩子了。
“来,”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轻声细语道,“坐。”
比起楚辞曾经历过的前几个导演,这个简直能让人用如沐春风来形容了。他顺从地坐到了对方身边,就听对方用细细的、温和的声音问:“你是楚辞?”
楚辞点头:“徐导好。”
“我在《他们》里看过你的表演,”徐繁乌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忽然眼睛一弯,露出一个无比和善的微笑,“虽然形象很好,也给人印象无比深刻,但表演的层次完全不够呢。”
嗯......嗯?
等、等等,这好像和说好的人设完全不一样......
“对人物的揣摩看起来是足够了,但完全将自己代入到人物中去了吗?答案是没有。”她纤白的手指在楚辞的脑门上点了点,笑的明媚极了,“张力不够,气息不足,在感情大爆发的时候可以听到很清楚的喘气声,像是下河捞了三天鱼似的——不,捞了三天鱼的渔民都没有喘息的像你这么凄惨,你更像是被人强行压在床上叫了三天三夜的那种。”
“......”
“除此之外,体力也完全不够,你恐怕是从来都不怎么健身吧?疯子是个军人,可我在你身上看到的线条,却瘦弱的像是只刚刚剃干净了毛的白斩鸡。”
“......”
“不过别担心,”徐繁明净的笑都没从她脸上下去过,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臂膀,“好在当时金狮奖的评委够眼瞎,光是这个最佳男配角也足够你和你的粉丝靠着它吹嘘一辈子了。”
“......”
楚辞恍惚地想,这个笑的无比可怕的人,真的是唐元口里那个有温柔又有才气的女神?
不知为何,他莫名生出了些两腿打战的冲动。
在全方位打击过艺人自信心后,徐繁递给了他一小份剧本,文艺又秀气地拿起一副圆框眼镜戴上,冲着他点点头。
“开始试镜吧。”
被打击到体无完肤的楚辞:“......”
你、你确定?
《第六位病人》的男主角班明,是一位从业四年的精神科医生。他的智商远超常人,一路顺风顺水到了工作岗位,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破解人类精神史上的一个又一个难题。与其说他是人,他更像是一台完美运行、决不允许任何瑕疵存在的机器。
这个角色与楚辞本人的性格之间,简直隔了一整个马里亚纳海沟。他在海沟底,角色在岸上头。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将方才那些话瞬间从脑海中完全抛掷出去,随即解开了手腕处衬衣的纽扣,漫不经心地将袖子向上卷了卷。
见他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徐繁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紧接着,青年做了个推鼻梁的动作,仿佛他的鼻子上正架着一副细细的金丝边眼镜。他不声不响地抬起头来,将不存在的病历本翻过去一页,随即问:“你有什么症状?”
“不是我,不是我,”徐繁很自然地接上,向身边拉了一把,将什么人向前推了推,“是她——大夫,你快给她看看,她都病得不清了,一天到晚总说胡话。”
“说什么胡话?”楚辞在椅子上坐了起来,拿起了笔。他的眼里连一丝波澜也没有,平静的如同一湖死水,丝毫没有流动的迹象。
徐繁饰演的角色踌躇了下,随即道:“她——”
“她总说她能见到鬼。”
《第六个病人》的故事,便在这样一个开头下正式展开。
楚辞其实并不明白,这样平淡的一段为何会被拿出来当做试镜镜头,他的台词甚至没有陪着他对戏的徐繁多。可徐繁却显然没有向任何人解释的想法,头也不抬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些什么,随即扬起一张莹白的小脸:“你可以走了。”
这是楚辞有史以来第一次,试镜试到一头雾水。
他从试镜的房间里出来,意外地发现唐元紧紧绷着一张脸,正在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说些什么。他上前几步,诧异地问:“圆圆?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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