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对瞪大双眼望着他的李承乾伸出手来,道:“太子,且随贫僧走一遭吧!”
李承乾不知怎地,竟心里一热,踏前一步,便踩上了云朵,须臾之间,随着庄凡师徒升上半空,远远飞去,消失不见了。
殿中众人无不惊呼,长孙无忌上前一步,急道:“陛下,怎能这样叫太子走了!若是圣僧不归还太子,该当如何?”
李世民手握书卷,手背上青筋毕露,眼睛发红,低声道:“若太子平安回来,必是得了机缘,若回不来,也是他一场造化,总比在这宫中过得快活!”
长孙无忌哎呀一声,一拍大腿,恨恨地道:“就算是灵山回来的圣僧,也不能就这么拐了我朝太子去啊我的陛下!”
正这时,忽听后面呼嗵一声,并一声尖叫:“哎呦!”
李世民和众人回头,见是魏王殿下李泰,此时脱了那定身之法,狼狈不堪地四脚朝天,摔倒在地。
却说李承乾,他也不知怎地,就那般晕乎乎地伸出了手,被圣僧带着,飘飘然上了天。
等看到那半空中慢悠悠滑翔而过的飞鸟,李承乾才陡然心里一惊,低头转身望去,夕阳落日映照下的太极宫,虽磅礴无匹,越也渐渐越来越小,似乎握手可得了。
李承乾叹息一声,心中瞬间划过许多思绪,却听旁边庄凡笑着道:“太子殿下,从此处看,是不是觉得人人皆似蝼蚁?”
李承乾收回视线,苦笑一声,道:“圣僧,像你等这般超脱世俗,已然升仙的人看来,是不是我们这些凡人,终归不过蝼蚁蚍蜉,转瞬即逝?”
庄凡见离得太极宫远了,便止住云头,摇摇头,道:“殿下,这世间,再没有比人类,更值得敬佩的生灵了!”
他向下指着长安城那巨大的城郭,城外整齐的农田,道:“殿下,您瞧,这城,这田,远处的河渠,你知这些,都是谁,在这本是一无所有的旷野之上,慢慢兴起的?”
李承乾望着云层下面,被金色夕阳笼罩的巨大城池,不由也有些目眩神迷,他喃喃地道:“是凡人……是那些百姓……”
庄凡道:“不错,正是他们!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而是我们此时低头看去,小得不能再小的凡人。”
庄凡袖着手,道:“殿下,莫觉得人生短暂,又觉得人生甚苦,而要记得,时时刻刻问问自己,来在这个世上,到离开这个美丽世界的那一刻为止,这一生,你能留下来什么?”
李承乾满脸苦笑,道:“圣僧,您不必开导我了,我想,我这个瘸子,只能在这世间,留下一个瘸子太子的名号吧,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他叹息一声,道:“若我父皇不废了我,只怕我可以在太子之位一直到死,毕竟我如今体弱腿瘸,心情郁郁,只怕也活不得几年了。”
庄凡笑道:“难不成,太子的心事,便只有足疾这一桩?”
李承乾郁郁一笑,道:“哪里只这一桩,只不过,大部分心事,皆由此而起,毕竟太子之位如今被我一个瘸子占据,自古以来,这个储君之位历来难坐,顺利等上皇位的,少之又少,多少惊才艳艳心怀大志的储君都死于非命了,更何况我一个瘸子?”
他叹息一声,道:“我的几个兄弟,各个聪慧不凡,又都是龙子,心中怎会服气。”
李承乾说道此处,望向庄凡,道:“圣僧,你今日带我出来,可是怜我处境,要带我出家修行去?我自是愿的,我们这就走吧!”
庄凡听了,哭笑不得,道:“贫僧可不敢拐着一位未来的明君,去修什么行。殿下,你可知,贫僧西去取经,佛祖特意在路上设立了多重磨难,贫僧徒弟一路斩妖除魔,历经千辛万苦,重重磨难,才取得真经东归。殿下,自古以来,成大事者,无不饱经磨难,你将来,不是要做下面这一城之主,你要继承的,乃是这千千万万的城池所组成的万里江山,你治下之民,何止此时你脚下这些,殿下此时所受的磨难,不过是为将来登顶所积累的经验,你若现在就怕了,将来,却要如何治理这万里山河,如何带你的子民和我大唐走向万世称颂的繁华大唐?”
李承乾还要说话,庄凡伸手止住了他,道:“殿下,你可要随着贫僧,瞧一瞧这万里江山,看一看天下万民?”
悟空几个都站在庄凡身后,听师父这么说,猴子道:“师父,我筋斗云快些,莫不如还是我来吧,您歇一会儿?”
庄凡笑道:“这个求什么快,不过是叫太子开阔一下眼界,看看他的万里江山罢了。”
又道:“你们先回菩萨那里去,等会儿师父办好事,再去寻你们!”
悟忧靠着庄凡,两手一伸揽住他,担忧地道:“爹爹,你别偷偷走掉了啊!”
庄凡又气又乐,道:“小机灵鬼儿,不会的!爹爹一会儿便回!”
悟空把焦糖糕交给悟忘,道:“师父,你自己走,我还是不放心,叫我随着你和太子吧!”
庄凡无奈,只好应了,悟忘带着几个小的,几步一回头地走了,庄凡带着悟空和承乾太子,等孩子们远去了,这才架起云雾,离开长安,随意远行。
承乾漫不经心地向下望去,道:“圣僧,你徒弟和你感情可真好……”说了这句话后,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言中竟有许多未尽之意。
庄凡听了道:“殿下此时也做了父亲了吧?”
李承乾听了一怔,道:“是,我长子,乃是贞观十三年三月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