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打盹的助理猛地醒过来,不觉提高音量,声音里尽是惊喜,“总经理,您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去叫医生。”
“上午的例会开得怎么样?”靠在床头,楚褚接过助理递来的水,脸上毫无血色,人也有些虚弱,哑着嗓子开口说道:“去办出院手续吧。”
“那都是上个星期的事了,您都住了几天院了。这几天啊,您都不怎么清醒。公司封锁了消息,对外说您去国外出差了。有董事长和副总经理在,您还是把身体养好再回去吧。还有,王教授等会过来,好像要跟您说,病情的事……”话都后面,助理犹豫起来,神色有些紧张。
“三个月还是两个月?”相较于助理,楚褚的反应倒很平静,甚至淡漠,好像谈论的,他还有多少日子可活,是件小事而已。
“办出院手续吧。”楚褚一只手撑着床,上半身慢慢使力,身体晃了晃,终于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衣柜前,拿出西装,又慢慢挪到洗手间,嘭地关上了门。几分钟后,楚褚穿着那身黑色西服,领口微敞,只是领带被攥在手里,手还在颤抖。
“总经理,我看还是等等王教授吧。要不下午再回公司,您先休息会。”助理跟在楚褚身后,苦口婆心劝道。
“既然无法改变,何必浪费时间。死在医院,太难看了。”楚褚转身,冲助理点头,态度果决地强调:“现在去办出院手续。”
病房的门忽地被打开,“哪里都不准去!给我躺到床上去,胡闹,太胡闹了!”看见楚褚站在门口,身上的病服都脱了,六十多岁的王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将病历本重重摔在茶几上,“臭小子,还不给我躺好,今天哪都不准去,明天也不行。”
“这么不配合,真不让人省心!”见楚褚站着没动,教授索性撸起袖子,走到楚褚身边自个将人一步步推到了床边,板着脸说道:“年纪轻轻,别总想着死不死的。臭小子,这两天给我好好躺着,要准备手术了。”
“总经理可以做手术了?有捐赠的心脏了?什么时候手术?”听到教授的话,助理有些不可相信,情绪激动地追问着。
听到手术的消息,楚褚微微一怔,坐在床边半天没出声,神情倒也平静,只是眼底流露了些茫然,随后又慢慢起身,微笑着跟教授道了谢。短短两分钟,楚褚表现得体,如处理公事般游刃有余。
“总经理,您马上要手术了,太好了”教授前脚刚走,助理就在房间来回踱步,难掩兴奋之情,咧着嘴冲楚褚傻乐。
“你回趟公司,把电脑和文件带来。”重新穿上病服,楚褚坐在沙发上,拿过报纸开始翻阅。
突然,楚褚脸色一沉,报纸被狠狠砸在茶几上,出声呵斥,“怎么回事?”
站在楚褚身后,助理勾着脖子瞥了眼报纸,赫然醒目的标题,触目惊心。吓得一哆嗦,助理忙低着头,小声解释道:“您住院的时候,副部长被保释了,当天晚上跟朋友去了酒吧,好像是服务生不小心把酒撒了,副部长一生气把人推下楼了。那个年轻人成了植物人,就在这家医院躺着。”
“好,好得很!”从齿缝里逼出几个字,楚褚眼里怒火渐盛。猛地弯下腰,手紧紧按住心脏位置,等呼吸稍缓,楚褚咬着牙沉声道:“宣传部马上声明,公司即日起解除楚肖职务,楚肖一切行为个人承担,公司决不姑息违法犯罪。另外,联系主流媒体,公司将积极协助有关部门调查取证,向受害者及家属表达诚挚歉意,尽快定下赔偿事宜。在公司内部发布通知,严禁法务部干扰调查,任何人不得为楚肖辩护。”
“可是,副总经理那边,还有董事长会不会……”“董事长还没回徐京?”“没回。要是副总经理知道了,会不会闹起来?”
“董事长那里,我亲自说。”仰靠在沙发椅背上,楚褚闭着眼,有些疲倦。“还有事?”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助理顿了顿,“那个年轻人像是秦律师的弟弟。这几天,在医院碰见秦律师几次了,病房我没敢去。就是上次在交警队里怼,哦不,跟您交流的那个安亚秦律师。您还夸他风趣来着。总经理还记得吧?”
“知道了。去公司吧。”楚褚从沙发上站起,淡淡开口。见楚褚不再多谈的样子,助理默默退出了病房。
秋日的阳光夹带着凉风吹拂着窗帘,洒落进来的光线干净而又温暖,树荫斑斓的叶影在窗前晃动。楚褚站在窗前,面色沉冷,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下午的时候,病房来了位不速之客。
房门被推开,秦亦施施然走了进来,沉默地站在床边上,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楚褚翻阅文件,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
收起文件,楚褚抬头,望着这位突然出现,又一声不吭的人,眼里带着几分挑剔和审视,“秦律师?是来替弟弟伸张正义,还是要谈谈怎么个赔偿?”
听到这里,秦亦的脸色微微变了,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又消失不见。弯了弯嘴角,秦亦慢慢笑了起来,模样亲切温和,“他叫萧尘,不会说话,但很爱笑。在聋哑学校兼职老师,有时候也会去餐馆打工,希望成一名厨师,很喜欢孩子,经常给院里的孩子们买吃的。”
“秦律师什么意思?兴师问罪?。楚肖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