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看了沚兮一眼。
沚兮不懂……他不知道哥哥那一眼中的疯狂是什么。
他有些害怕,本能的瑟缩了下。
因母亲和哥哥突然来钟家,见到他在钟家所处境界比仆人还不如,阿娘与哥哥以前一直以为他会被钟家好待,突然见到真相,阿娘怒极要去找钟家家主。在钟家大闹。
钟家早先为了敷衍她离开钟成,许了她一个承诺,答应他会好好待沚兮,并等他大了以后送去无尽梦回学道。
此番大闹,钟家顾忌颜面,本想三言两语打发,没想到白莲如此不好惹,更没想到白山见到弟弟生活在柴房内更是不要命了直接开打。
一时情境复杂,打了一架之后,恐闹出人命,只好答应白莲下个月就将沚兮送去无尽梦回。
最后三人被扔出了钟家大门,丢弃在人少的巷子中,如狗一般残喘。
白莲咳血不止,沚兮惊恐的扑过去。
“小兮……”白山在地上爬了几道,留下血印子。
然而,白莲长久活在山中,身子骨不如前,气怒攻心加上钟家出手极重,她这弱身子,便不行了。
沚兮害怕极了,伸手捂住白莲的嘴,却挡不住流出的鲜红血液。
“娘……你别说话了……你别动!别动!娘!!!”
白莲奋力的张嘴,献血汩汩而出,沚兮嚎啕大哭,“我求求你了,娘,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
“去……”白莲半晌无声,用尽全力道出:“无尽……梦回……”
“我去!我去!求求你,别说话,我一定去,一定去!”沚兮忙不迭的点头,眼泪如珠串般掉落:“娘,你别说话了,哥哥,哥哥!救救娘!救救娘啊!”
白山已耗尽全身力气,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白莲得他承诺,微微笑了笑,用尽全身力气,捧着孩子的脸颊:“我的……孩子……”
一切落入无声,万物沉寂,日夜颠倒,沚兮只觉得他的世界再也没有了。
白莲深深的望了沚兮一眼,将他永远刻在脑海中。
孩子……这是……我的孩子啊……
“娘!!!!!”
撕心裂肺的叫喊,沚兮喊破了嗓子。
哭干了泪,还剩血,眼角血泪而下,沚兮眼前一片红。
然而,即使如此,他怀中的身体,再也热不回来了。
秦意之站在一旁格外安静,不同于往常的闹腾,他紧抿着唇,不发一言。叶云尧略有些担心,看了眼远处痛哭流涕的沚兮,又见秦意之双手握拳捏的青筋暴起。他小声唤他:“意之。”
艰难的转过头,扯出干涩的笑容,秦意之道:“我没事。”
怎会没事。叶云尧心中清明,但二人如今正是局外人,进不得局中去,只能冷眼旁观,见证面前发生的一切。
眼前景象变幻,沚兮已经又长大了些,那模样,秦意之认得,是他在无尽梦回求学时的模样。眉目如画,俊雅无双,正是一位翩翩公子,身背一把琴,在他母亲坟前弹奏。
白山坐在他身边,习惯性的伸手摸摸他的头,手伸到一半,又觉得弟弟现在大了,不能当成小孩子哄了,只得将手收回去。
“小兮,你怎的回来了,无尽梦回那边让你出来吗?”
“哥哥,先不说我,我听闻最近不太平,有作恶多端的妖物出现。听说那妖吃人心,喝人血,以人精气灌养自身修为,这种妖,若被我碰见,定当杀之而后快,哥哥千万要小心。”
白山准备在此抬手去摸摸沚兮的头,听闻此话,动作一顿,不着痕迹的收回手,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沚兮一把抓住白山的手,白山讶然睁大双眼。
“哥哥,不能因为我去无尽梦回这些年你就与我生分了。”沚兮将白山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蹭了蹭:“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白山敛下双眸,触手柔软黑亮的发,看不清神色,微微起唇,小声呢喃了一句。沚兮没听清,追问道:“哥哥说了什么?”
“没什么。”白山抬头,像无事一样朝他笑笑,摸摸他的脑袋:“那小兮,要一直听话,不然,哥哥就不要你这个弟弟了。”
“哥哥。”沚兮无奈的笑笑:“我好不容易下山一次,你竟说这种话。不要我你要谁去。”
兄弟二人坐在阿娘坟前叙旧,一旁叶秦二人却是将白山口中那句呢喃听得一清二楚。
秦意之勃然变色,叶云尧已有心理准备。
白山说:“我并不想,做你的哥哥……”
叶秦二人耳边回响着两道曲子,一道是自入了这里后一直在缭绕的琴音,另一道是沚兮弹奏的那曲,索性他弹了会儿便没弹了。秦意之问:“叶九,你说咱们耳边回响的那曲子到底是什么?”
“一般曲子都是寓意深厚,其中表达的爱恨情仇,倾注的真切实感都是作曲之人逢知己才能读懂。每首曲子都汇聚了作曲人的情感,由开端至高|潮再至结局。我想,我们听到的这首,应该也有什么故事。”叶九顿了顿,朝沚兮看了一眼,道:“怕是,那首曲子的故事,便是与沚兮有关。我二人只肖听着,看看会有何发展。”
纵使心中猜疑,秦意之还是不太好受。
谁能想到天意弄人,小包子怎么就是沚兮了。但如果是沚兮,若他们此次解救成功,他岂不是可以再活过来?
秦意之一拍脑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