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地方在后院,叶朗诣在前院看了会电视,齐泽阳先到后院屋里休息了。等叶朗诣回房时看到齐泽阳裹了条被子在门口坐着看雪。他走过去并排坐着“想什么呢?这小忧郁范儿还挺勾人。”
齐泽阳没理他。叶朗诣从口袋里掏出个烤红薯从中间一掰两半,橘黄色的内瓤冒着热气,递给齐泽阳打趣道“少年,我有红薯,你有故事吗?”
齐泽阳接过红薯问“哪来的?”
“刚看电视顺带在炉子里烤的”
红薯刚烤好还烫嘴,齐泽阳咬了一口在嘴里吸溜着嚼着。
“甜不?”
齐泽阳点点头。
叶朗诣也跟着坐在门口“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生平第一次心里这么平静,坐着脑子里什么都不用想。”
“那你平时都想什么?”
“想怎们能让领导满意,想怎么能让爸妈轻松些,想哥哥的未来该怎么办,想怎么能过的比别人好,想明明我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把生活过成这样。”
“哥哥是出了什么事故?”
“那年刚怀我,妈妈妊娠反应特别大,爸爸经常出差,小时候家里生的是煤炉子,因为她怀孕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晚上就忘了给哥哥屋子的火炉盖防烟罩,好巧不巧那天风向不对,哥哥就煤气中毒了,抢救了一天命回来了,但因为缺氧时间太久大脑损伤就这样了。本来怀我就是意外,妈妈没打算要,但因为哥哥出事爸妈就留下我了,代价就是爸妈因为计划生育超生都下岗了。”
“那……”
“嗯?什么?”齐泽阳问。
“没……没什么。”叶朗诣道
齐泽阳继续说“所以从我记事起亲戚什么的都会跟我说,要不是我哥出事就没我了,爸妈不让亲戚这么说,但是我心里清楚事实就是这样,我从出生就得背负着哥哥的人生。”
“那你就这样接受了”
“不接受能怎么办?有时候我幻想过要是我爸妈是那种天天不管我还整天找我要钱的那种吸血鬼父母,我把这个担子放下了大概也会被大众同情而不被骂吧。可是她们偏偏不是,爸爸为了供我读书在外面打工得了尘肺,这让我觉得只要我不努力就是种罪过,我要是任性放下这个担子会被千夫指不孝没良心。”齐泽阳低头双手搓着温热的烤红薯语气平淡的说着。
“就算了我厚脸皮放下来,他们就要被笑话有个不孝子,他们没做错什么,我怎么能让他们为我再背负这些。”齐泽阳仿佛自言自语的低语,然后深深的长叹了一口气。
叶朗诣心疼的揉了揉齐泽阳头发说“你知道你妈走的时候和我说了什么吗?”
“嗯?”
“她说你太要强,他让我……对你好点。”
“对……对我好点?什么意思?”
“傻啊你,你妈看出我们的关系了,她之所以这么说我想她应该是接受我了吧。所以以后恳求你把你的这些担子分给我一些可以吗?我想让你依赖。”
齐泽阳看着叶朗诣眼圈有红红的。顿了顿严肃的说“先等等,你先收回这些话,等我说完之后的事情你再确定要不要说。”
齐泽阳很认真的说“可能我刚才的那些话让你有什么误会了,我没有那么正能量,虽然我也努力了,但是我还是没考上重点大学,靠着运气考上了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就考了公务员,因为考的都是关系户,所以面试时我也是花钱找关系进的,结果也不知道倒了什么血霉一进去就遇见个变态领导,就是……就是你那天……看到的那个。”
“那你就被他潜规则了?”叶朗诣语气有些愤慨的插话。
齐泽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接着搓手里的红薯。
叶朗诣意识到自己刚说的话语气有点过激了,悄悄的深呼吸平复了下情绪放软语气说“不是……你……你别多想,我是气愤你那变态领导,没事,接下来呢?”
齐泽阳有些泄气般的说“他就是普通的骚扰,也没做过分的事情,我也就咽着恶心忍了下去,我想着等我把当时找关系花的钱赚回来我就辞职不干了,今年年初我都做好辞职的准备了,科里传来消息说换届,他估计要调走,我就又忍下去了,上次你看见的就是他春节后要调走我们最后一次吃饭。”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拿着钱创业呢?公务员这点工资不咸不淡的。”
“我这种家底根本没资本创业,赚的起赔不起。而且考了公务员在亲戚邻居眼里爸妈会有面子一些。毕竟我们小地方。”
叶朗诣听完觉得自己心里有些愧疚,当时不应该说那些话的,手臂从后搂住齐泽阳“对不起,那天是我冲动了。”
齐泽阳也没说没关系,也没拒绝他的,任他搂着,头轻轻的靠在他肩上。此时他不想矜持,他此时只想享受和叶朗诣在一起的每一秒,准备说出这些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自己真的不是纯洁的白莲花,他也不奢望叶朗诣是圣母玛利亚,叶朗诣无论怎么选择他都接受。
“那……那”叶朗诣欲言又止。
“没事,你问吧”齐泽阳微闭眼睛,此刻的平静让他想起了在桥下那个拾荒者,他似乎明白了那个男人,原来揭开伤疤有时并不只有痛,那种前所未有的释放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