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淑年倒是警觉的从杨久安手里抽出拟旨,诧异道:“世子爷怎么在这里。”谢睿早知道消息,却不知杨久安是躲在内殿,闻言,也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杨久安。
杨久安怔怔的,被人强硬的从章年卿身上拉下来。脑子还是懵的,开泰帝解开腰带时,他就要冲出来,却被开泰帝用眼神呵斥住,并不断朝外面使眼色。
起初,杨久安只以为,以为舅舅只是吓唬外面的人。只是在耍诈、耍计。遂不敢打扰。
揪着一颗心,愣愣躲下,再看时便是章年卿拿开凳子?杨久安顿时四肢僵硬,浑身冰冷。他想喊,想叫,想冲出去把章年卿按住打一顿。可他却连个手指头也动不了。
直到那份拟旨落在地上,杨久安看清上面的字。瞬间明白开泰帝为什么要低诵一遍拟旨,这封圣旨是反的!
杨久安每个毛孔都泛寒,冰扎成刺,刺的他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痛。手脚顿时有知觉了,他下意识抓住那张拟旨。
章年卿写劝死谏,逼死皇……舅舅。
谢睿的人要去擒章年卿时,陶孟新的人恰到好处闯进来,拔剑架在谢睿脖子上,呵斥周围人:“让开。”
护着谢睿的侍卫吓一大跳,他们将谢睿团团围在中央,这个无名小卒是什么时候拔剑闯过来的。剑竟一份不差,搭在谢睿的致命处!
众将士迟疑的看着谢睿,谢睿抬手示意他们照做。众将士刚退开,陶孟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弯谢睿膝盖,冷嗤着拔出谢睿靴子里的匕首,远远扔在一旁。
谢睿的目光顺着匕首一起挪开三丈,眼底心疼又眷恋,淡淡收回眼神。看了眼陶孟新,又看了看陶孟新身上的衣服,低笑道:“原来是陶三公子。当年我去河南寻人,依稀记得陶三公子还曾搭把手。只可惜,徒劳无功。”轻轻吐出‘徒劳’二字。
陶孟新知他在嘲讽什么,无暇理他。对章年卿道:“天德,过来。”
章年卿看眼钳制住他的几只手,那几个人望向谢睿,谢睿点点头。章年卿揉着手腕来到陶孟新身边,喊道:“三舅舅。”
杨久安听到舅舅两个字,蓦地抬手,两眼赤红的看着章年卿。攥紧拟旨,高举道:“章年卿,别以为你写劝死谏的事无人知晓。你怀里那道圣旨是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杨久安无所畏惧,神情疯癫的吼道:“来啊,有本事连我也杀了。”
话音未落,首先扑上去的是晁淑年和韦九孝。随即,谢睿的护卫也反应过来,一半人马立即冲上来,将杨久安团团护住。一半仍留在原地待命,时刻盯着谢睿身边的漏洞。
杨久安被两个成年男人被迫压的蹲下,将士们以肉身做盾,手持长.枪,警惕的看着四周。
气氛剑拔弩张,谢睿道:“陶公子,你的剑可以放下了。”顿了顿,:“承华门外是西城兵马司和中城兵马司。宫外三十里处,是你陶家军。再往西北,有零落的山西大营残部。往西南,是陶家大本营河南。”
“你我的人马,交穿错落。中间和夹杂着各部野军。我手里有我父皇和景帝的传位遗旨。你们手里有当今圣上的以命书写的遗旨,里面不外乎就是扶持小齐王的话。”笑了笑:“你兵力上胜我一筹,我底牌却多你一个。”
谢睿笑道:“你们手里这道遗旨,是怎么来的。站在那的杨久安一清二楚,如今我们手上还有拟旨,白纸黑字为证。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实现大计。”
陶孟新犹疑片刻,目光询问章年卿。章年卿颔首,对谢睿道:“四殿下说的不错。我们两家是该坐下好好谈谈。”
陶孟新闻言,递给章年卿一枚信号弹。“常言道,防君子不防小人。我的人到之前,我可不敢在只有区区五百兵力时放了你。”
谢睿赞同道:“这是自然。”章年卿拿着信号弹出去。
开泰帝已经倒下,可帝位之悬,仍然没有着落。
如今谢睿和陶家各占一半优势。章年卿的确写了劝死谏,但这个劝死谏要建立在陶家称帝上,才是无效。若章年卿将自己定位为至始至终是开泰帝一派。劝死谏是和帝王默契为小齐王铺路,那这份劝死谏的恶名并没有想象中的有影响力。
毕竟,这封圣旨只要稍加利用,便是谢睿迫不及待登基,逼死叔叔的铁证。章年卿不过是在横竖都是一死里,给小齐王铺了一条路。
只是这样一来,陶家就不能想扶持谁就扶持谁了。
顶多说,不扶持小齐王,在开泰帝其他五个儿子中挑一个人。
场面很乱,冯俏此时却对宫内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她和欲曙从密道逃出来后,欲曙才发现冯俏骗了她。冯俏冷静道:“我没有骗你,我们商量好的是从护城河走,我临时变计,外面肯定没人。我们得去找他们。”
欲曙前后望望,逃出来的欣喜淹没一切,点点头相信冯俏。
为了安抚欲曙的情绪,冯俏只能将计就计。冯俏很有自知之明,她久居闺阁,嫁给章年卿后更是养尊处优多年。若此时放欲曙回去,只怕欲曙很快就能带人追上她。
更何况,冯俏对这里人生地不熟。
冯俏不想冒险,只能用一个谎去圆另一个谎。对于未知的前路,她也很茫然。章年卿在哪,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她不能回冯家,不能回孔家。
对,她可以去河南。想办法去河南通知外公,或者,不用那么难。只要她能想办法到沧江,找到汪霭。一切就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