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却径自把目光落在陈伯衍身上,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带孩子了?还是剑阁终于受不了你了,终于打算派个人来监视你?”
孟七七没好气地丢给他一个铜板,“赏你一个铜板,给爷闭嘴。”
“小气。”金满接过铜板掂了掂,然后毫不在意地收进袖子里,伸手挥退身旁两位美人。
孟七七带着陈伯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闻着酒香颇为陶醉,却不喝,问道:“无厌道人呢?抓到了没?”
“没有。”金满眸光骤冷,“这老不死的狡猾得很,在城中一定另有藏身之处。”
“三天,你只有三天的时间找到他。事先说好了,这部分由你负责,我可不会帮忙。””孟七七神色自若。
“不用你耳提面命,我自有安排。”金满没好气。
这时,坐在一旁的姚关忍不住开口道:“为何不按捺下来,等到大比之日当场将他擒获?届时再把他的身份公之于众,想必王家也推脱不了。可现在我们相当于打草惊蛇,凭空添了许多波折。”
“呀,你在啊。”孟七七惊讶不轻。
金满忍无可忍,他总是能轻易被孟七七挑起怒火,“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那儿,你眼瞎啊?不就是说了你大师侄一句,至于么?”
“至于啊。”孟七七笑着,而后转头看向姚关,“姚老弟,你若是不把那老不死的逼入绝境,把他和王家隔离开来,怎么能把他嘴里的东西套出来呢?等到大比的时候就晚了,众目睽睽之下,你又怎么能保证他嘴里的东西能为我二人独有呢?”
姚关张张嘴,终是哑口无言。
孟七七遂把酒杯轻轻一放,道:“听说你在缠花楼里找我大师侄的麻烦了?”
“在下无意冒犯,请孟师兄勿怪。”姚关起初并不知道金满与孟七七的打算,他真的只是希望通过孟七七来打探他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哥的下落。
孟七七垂眸把玩着酒杯,没言语。金满知道孟七七的臭脾气又犯了,于是道:“关儿,给你孟师兄敬一杯酒。”
姚关虽年纪轻,可也是五侯之一,行五,与孟七七同辈。他自有他傲的资本,可却并不是狂傲无脑之辈。金满这台阶一铺好,他就立刻给孟七七斟了一杯酒,还带上了陈伯衍。
“请。”姚关自饮一杯。
孟七七这才将这茬揭过,将酒饮下。陈伯衍拿着酒杯,却有些愣怔。在孤山的这几年,常常是师弟师妹们闯了祸,由他这大师兄出头。师门长辈们亦对他信赖有加,甚至不介意他陈家人的身份,将许多门中内务交予他打理。
这被人护着强出头的事情,他已经多久未曾遇见了?
这种感觉有些新奇,好像……还不赖 。
只是陈伯衍一直遵循酒诫,所以这酒闻闻味道便罢,却是沾不得的。好在无论是姚关亦或是孟七七,都不在意这酒喝是不喝。
金满收敛了玩闹的心思,道:“那老不死前两年掳了一个女人,把人悄悄藏在城外。就在去年,那女人替他生了一个儿子,只是他做得相当隐蔽,连王家都不知道此事。我已事先将两人带走,不怕他不出现。”
“谁又知道呢。”孟七七眯起眼,“王家周围派人盯着了吗?”
“派了,但是不多。多了恐怕引起王家的注意,况且,你当我五侯府有用不完的人吗?”
“你们不是号称门客三千?”孟七七挑眉。
金满真是被他气死,“吹牛懂不懂?我要真有三千门生,明日就踏平你的孤山。”
孟七七嘴角噙着笑,慢悠悠地给他斟上一杯酒,“金爷犯得着与我置气么,我看北斗门那山头不错,改明儿您去那儿踩踩?”
“滚。”金满气笑了,看孟七七那言笑晏晏的模样,天底下就没有比他更混的人了。他还带着陈伯衍来,也不怕陈伯衍回去告他的状。
孟七七瞧见金满气急败坏他就开心,末了又正色道:“王家那边还是要多派几个人,无厌道人在王家待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一点亲信都培养不出来。他此时孤立无援,必定得寻求帮助,除非他对王家的戒心达到一定程度,让他打心眼儿里不再相信姓王的。还有,你派了人过去,顺道帮我看一看王子灵,万一他被王家人丢出来了,通知我一声。”
“你还真不客气。”金满往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抛出一个冷眼。可他没有拒绝,便是答应了。
孟七七拣了一颗茴香豆丢进嘴里,毫无诚意地奉承道:“跟金爷做事,还用得着客气么?”
“得了,你真要扶王子灵上位?”金满问。
“王子灵挺好的。”孟七七继续对碟子里的茴香豆挑挑拣拣,“虽不成器了些,又太心善,但心善有心善的好处,至少日后他不会反咬我一口。”
金满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自己心里有打算就好。如果这次能顺利杀了无厌,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孟七七毫不矫情,人情多了不压身。
金满便挥挥手,“滚吧滚吧,别打扰本侯休息。关儿,送客。”
孟七七也不多留,起身离开。
陈伯衍在前头为他挑起珠帘,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孟七七又回头看了金满一眼。他此刻整个人都窝到宽大的椅子里去了,手里拎着一只白玉酒壶,大红的衣裳像多烈日下的花儿,酒气浇灌得他愈发姿容艳丽。
这等美貌,总是能轻易遮住他的年龄与哀伤。
回去的路上,陈伯衍不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