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衍道:“有穷,与你对阵者是北斗门秋叶长老的小徒弟蔡穆。善使星辰剑,尤擅第二式斗转星移。你用孤山剑诀第九章惊鸿照影,可破之。”
此言一出,站在附近的蒋斜脸色陡然一变。陈伯衍的声音没有丝毫刻意的压低,是他太狂妄,还是故意奚落?
蔡穆业已提剑上栏杆,闻言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师兄。陈伯衍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竟然对他如此了解,教人愕然。
“无需在意,你比那小子年长几岁,修为应该更高才是。”蒋斜沉声安慰,可他心中清楚,陈伯衍能这样说,他却不能。孤山剑诀讲究飘渺无踪,最难破解,而徒有穷这年龄最小的师弟自入门后还从未入世,更无从揣摩。
蔡穆定了定心,那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再迟疑,提剑就上。两人齐齐从栏杆上跃出,还未等落地,便已出手。
孤山剑阁最年幼的小师弟,与年岁稍长看起来更成熟的北斗门新星,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铮!”古朴的琴音伴随着两剑交击之声从楼内传来,似是专门为此伴奏。徒有穷与蔡穆两人一击即退,第一剑,都在试探对方深浅。
姚关走到陈伯衍身边,对这场切磋起了兴趣,“你真觉得你家小师弟的惊鸿照影能破北斗门的斗转星移?蔡穆此人我听说过,去年击败了散修赵离。”
“险胜罢了。第十三招蔡穆使出斗转星移,他当时手握清晖剑,用剩余七成功力直击赵离。赵离的本命武器只是一把寻常铁剑,不可与清晖争锋,遂退让三分以保全他的剑。若论剑道,赵离胜。若论修为,赵离胜。单论武器,蔡穆胜。”陈伯衍语气平静。
姚关此时便有些惊叹了,一年前小辈之间的一场比试,当时陈伯衍远在孤山,竟能知道得如此清楚。而且不光知道得如此清楚,时至今日竟还记得,真叫人刮目相看。
此时徒有穷与蔡穆已打过三个回合,暂时不分伯仲。但有意思的是,徒有穷听陈伯衍的话,一直试图使出惊鸿照影中的剑招,而蔡穆却在刻意回避他最擅长的斗转星移。
可渐渐的,他的劣势就出现了。
为了不给对方克制自己的机会而弃己所长,且不说这样平白压制了自己的实力,在气势上他就输了一筹。
“蔡穆,照你平常的打法来!”蒋斜忍不住出声提点。若是蔡穆因为陈伯衍一句话而导致败局,那就不是没面子可以概括,是对整个北斗门的羞辱。
蔡穆被蒋斜一语惊醒,急忙调整心态。徒有穷毕竟年少,一个精力过剩的少年,一旦开始便只知打打打,竟未曾注意到对手的微妙心情。只记住大师兄说要用惊鸿照影克制斗转星移,于是一个劲儿盼着对方出惊鸿照影,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便有些急了。
“斗转星移呢?你不用了吗?”徒有穷喊道。
蔡穆知道他定是有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影响到了,长剑挥出剑气用力荡开徒有穷的剑,两相碰撞,剑气四散打入水面,激起浪花一排。
徒有穷真心赞叹,“厉害!”
蔡穆却在此时窥见了一丝契机,使出斗转星移的契机。此时此刻他的脑袋空前清明,往日他虽赢过很多次,可他知道背后总有人说他是靠一把好剑、靠一个好师父,或许今天这场比试是困局,也是机会!
就是现在!
蔡穆快速抖动手腕,长剑发出嗡鸣。剑尖忽然蓄起的星光让徒有穷晃了下眼,下一刻,蔡穆的身体便拉出残影,只是眨眼的时间他便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徒有穷身后。
这便是斗转星移!徒有穷蓦地头皮发麻,早就酝酿已久的惊鸿照影第一式踏雪,便立刻出手。
踏雪无痕,徒有穷的足尖在水面轻点,千钧一发之际犹如鸿雁空翻。蔡穆的剑刺破他的衣角,可是没用,“哧啦”的声音刚刚响起,徒有穷的剑已从上方袭来。
蔡穆连忙催动元力外放,长剑氤氲出流光,硬生生将徒有穷的剑拦住。两人僵持,一上一下,互相倾轧的元力偶有溅落在湖面上,便激起水花一片。
此时,楼里传来的琴声愈发铿锵,竟隐隐奏出了金戈铁马之声。
徒有穷心中激荡,运起元力一股脑儿顺着长剑涌去。僵局被打破的那一刻,蔡穆的身影再次变幻,而神奇的是,徒有穷竟也紧追不舍,丝毫没有被甩开。
众人就见两人的身影上一瞬还在东处,下一瞬便来到了西处,彼此元力附着长剑,在夜月下流光激荡。
“铛——!”又是一招激烈对抗,两人纷纷被震得后退。
围观诸人也都啧啧赞叹,剑阁不愧是剑阁,即使是年纪最小的师弟也无法小觑。北斗门也不愧是近年来势头最猛的后起之秀,单拎个弟子出来也已有如此实力。
幸亏今日长辈都在王府饮宴,否则定少不了一顿说教。
但此时两人似乎旗鼓相当,不少人想起陈伯衍之前的断言,微微蹙眉。“可破之”三个字,不仅仅陈述一个事实,更重要的是其中蕴含的无比的自信,身为剑阁弟子的高端自信。
可现在这……
碎碎声起,姚关瞥过四周众人,忽地想起什么,嘴角勾起。看来剑阁是真的沉默太久,以至于现在这些年轻晚辈竟都不知道孤山剑诀之精妙了。
忽然,一人似灵光乍现,痛拍栏杆,“我想起来了!”
“什么?”旁人被他吓了一跳,而这时,湖面对决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