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侯府的门生太多,也太杂了,里面藏了些暗桩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在想,前后两个假无厌, 究竟两个都是王家的手笔, 还是王家通过暗桩得知了第一个假无厌的消息, 然后如法炮制了第二个假无厌引金满上钩?”
事情一下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而无论是哪种猜测,孟七七都没有足够的证据佐证。好在孟七七从不托大,这世上聪明人多得是,他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晚辈,盼望着事事顺遂本就是不可能的。
“继续搜寻无厌的下落,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今晚想要把金满弄出来是不可能的了,孟七七决定另辟蹊径。
萧潇道:“姚关说,金侯爷事先叮嘱过他,若他出了事,姚关可暂时听师父调遣。”
孟七七点点头,“关外来的商队可到了?”
“大约明日上午便能到,有圣君的人手护送,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注意保护他们的安全,千万不能再出差错。”寒霜渐渐攀上孟七七的眸子,“告诉姚关,金满暂时不会有事,让他们安心准备大比。”
末了,孟七七从戒子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裹,“把这个匿名送给王家大长老,也不用做得太隐蔽,他看过之后就会知道是我送的了。”
小布包裹包得很好,谁也看不出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萧潇对孟七七的命令从不多问,接过便罢,却是孟七七自己看着包裹的目光幽深,好似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但往事不可追,孟七七很快便收回了目光,道:“明日大比才是重头戏,是成是败,自见分晓。”
大比,叩仙大会绝对的重中之重。如果说秘境之行只是为一众年轻修士提供历练的机会,并不分输赢,那么之后的大比才是真正的硝烟之战。
谁才是仙门中年轻一代真正的翘楚,只有比过才知道。无论是当初的周自横,还是现今的陆云亭、顾叔同、金满,甚至是已经羽化登仙的缠花仙子,都曾在大比上大放异彩。
孤山剑阁堂堂剑道正宗,已经缺席了上一次叩仙大会,饱受质疑。若此次不能在大比中拔得头筹,恐怕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因为唯有孤山剑阁是几大名门中唯一一个公认的青黄不接的门派,周自横在时它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尴尬。甚至于现任阁主,孟七七的大师兄,在剑道一途上也没有什么惊人之处,再加上几位同样中规中矩的阁老,偌大一个剑阁,竟无一人撑得起门面。
不过撑门面这种事,一贯是小师叔的职责。孟七七当年年少无知上了周自横的贼船,如今后悔晚矣。
孤山的小师叔,指的都是每一代阁主的小弟子。于是孟七七每每午夜梦回,想起当初周自横坚决不肯收他为徒,巧舌如簧地诓骗他拜入他大师兄门下时的场景,都气得差点吐血。
阴谋,这都是周自横的阴谋。
小玉儿见师父神色渐趋复杂,还以为孟七七在为明日大比担忧。于是他贴心地去拍孟七七的肩,小声安慰。因为他不够高碰不到肩,于是就只好改为拍他的胳膊,“师父没事的,小玉儿一定会全力以赴!”
孟七七顿时老怀大慰,“小玉儿真乖。”
翌日,大比第一天,全城修士齐聚莫愁湖。
养精蓄锐了一整夜的修士们从缠花楼中鱼贯而出,观其神色,激动者有之、镇静自若者有之、满脸凝重者有之,人群之中少了些交谈,多了许多紧张。
大比的比武场设在莫愁湖中央,王家十分财大气粗地在湖心造了一处水上楼阁。因为是大比,参与者都是修士,所以王氏并未派船只接送,所有人各凭本事前往。
修士中不乏急性子,与周围人略一拱手便御剑而去。一人动,数人皆动,一时间缠花楼外划过道道流光,疾徐不一地冲入湖上烟波之中。
于是当剑阁诸人从缠花楼内出来的时候,楼外已经走了大半的人。戴小山摇头叹息着说道:“哎,有穷师弟啊,不是师兄说你,大比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能赖床,心比这莫愁湖还大呢。”
徒有穷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我、我这不是昨天晚上太兴奋了,没睡着么……”
昨夜金满之事后,狮子宴再未出什么岔子。众人吃过最后一道大菜后便各自回客栈或缠花楼,抓紧时间打坐炼化菜品中蕴含的丰富元力。
一夜之间,缠花楼内就有不少修士借助狮子头和妖丹的双重功效,让自身修为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徒有穷也是这批幸运儿之一,他卡在第一层大圆满已经快小半年了,昨夜顺利冲上第二层大境界——修己身,正式赶上大部队。
在修仙路上,第一层和第二层是一道入门与未入门的分水岭。第一层修外物只是在不断地锤炼丹田内的本命武器,是最浅显的修炼之道,而一旦修士跨过第一层大圆满的槛儿,譬如剑修,就能开始寻求人剑合一之道。到了这个层次,修士对于本命武器的掌控和对于元力的运用,都将有一个质的飞跃。
孤山剑阁此次派来的五位弟子,陈伯衍的修为一直是个秘密,无人窥破。除此之外,宋茹最高,月前刚刚突破第二层小圆满,戴小山、穆归年还在初期徘徊。现在徒有穷也已突破,不得不说是一件让人极为高兴之事。
徒有穷本人更是兴奋不已,被师兄揶揄的窘态也很快抛诸脑后,急吼吼地祭出宝剑,恨不得立刻就下场打一战。
一炷香后,一行八人御剑抵达湖心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