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鬼罗罗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孟七七不顺他的意,自然讨不了好。只是后来县里出了事,鬼罗罗一怒之下大开杀戒,留下官印扬长而去,两人就再也没见过。
孟七七至今不知道鬼罗罗这样的人,为何会窝在那么一个小县城里当县令。鬼罗罗也至今不知道当年的疯狗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了孤山剑阁的小师叔。
孟七七拜入孤山后一直刻意地遮掩自己的容貌,为的也是不被人认出来。譬如陈家,譬如鬼罗罗。
鬼罗罗此刻心情很好,没想到来一趟金陵,还能碰到多年前那条可爱的小疯狗,“多年不见,你倒学会了讲这些客套话,当年乱咬人的那股劲儿去哪了?”
“人总是会变的,倒是大人你看起来比当年还要年轻,风采也更甚从前。”孟七七微笑。
当年的鬼罗罗是个玉面书生,大约二十四五的模样,长相清秀,并不算多出众,但唯有一点很特殊——他长得很白,特别白,却又白得不够自然,白里透着一股死人的味道。
现在的鬼罗罗变成了珠光白,白得更自然了些,可那张脸却神奇地变成了十八九岁的模样,若不是孟七七对鬼罗罗太过熟悉,他也不敢认。
“你夸我也没用,陈家那小子呢?他终于舍得把你丢掉了?”鬼罗罗意有所指。
孟七七寻思着怎么脱身,张嘴正想答话,刚刚领着孟七七前来的那个杀手忽然认出了他,指着他惊道:“孟七七,他是孟七七!”
“孟七七?”鬼罗罗咀嚼着这个名字,不由挑眉,“这倒令我意外之极,你什么时候改名叫孟七七了?”
孟七七是周自横给疯狗取的名字,是以鬼罗罗虽听说过孤山新任小师叔的传闻,却不知道两者是同一人。
完了,这下更不好走了。孟七七如此想着,干脆单刀直入,道:“我也想问问大人,当年我周师叔失踪,是否与你有关?”
鬼罗罗不说话了,一双眼睛仔细瞧着孟七七,愈发觉得有趣,“孤山小师叔,你竟然变成了孤山小师叔,这天下之大,一条小疯狗竟然成了孤山的小师叔……”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妙,实在是妙。”
孟七七却不由暗自提神戒备,鬼罗罗向来是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之人。
果然,上一刻还在笑着的鬼罗罗,笑意还未从眸中消散,下一瞬,就对着孟七七伸出了魔掌。
“叮!”秀剑撞上金铃,清脆的铃声传进孟七七的心里,似是魔音入魂。他迅速在识海上构建屏障,与此同时秀剑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叮、叮!”连续击退两枚铃铛。
鬼罗罗的铃铛很小,无孔不入。好在孟七七可以施展惊鸿照影,通过不断变位与他周旋。
可鬼罗罗经验老辣,手中铃铛又多,无论孟七七如何变位,总有两三个铃铛能及时捕捉到他的身影,逼迫他不断腾挪。这样的消耗无疑太过巨大,当四枚铃铛再次包围而来时,孟七七终于不再藏拙,右手秀剑横挑的同时,左手从须弥戒中倏然抽出环首刀,以刀面狠狠拍向最后一个铃铛。
下一瞬,孟七七的身影再次从另一个地方闪现,环首刀在手中滴溜溜地打个个转后用力劈向两个铃铛之间的空处。
他没有忘记鬼罗罗的铃铛是用一根极细极软还能任意拉伸的透明丝线串联在一起的,对敌时,敌人往往以为铃铛都散了开来,实际上他永远都在铃铛编织的网里,稍有不慎便落得“肉碎如雨”的下场。
然而孟七七这一刀劈下去才觉不妙,他的环首刀虽比不上秀剑,可也算得上是一柄神兵利器。结果他不光没能把那丝线劈断,反而因为他的刀把丝线压下的举动,导致其余铃铛全部被丝线扯回,朝孟七七电射而来。
孟七七急忙抽身,可还是慢了一步,一颗铃铛擦着他的脖子过去,在他的颈侧划拉出一条血线。
所幸伤口不深,并无大碍。
铃铛沾了血,开始兴奋地颤抖。鬼罗罗舔了舔嘴角,一张年轻白皙的脸愈发邪异,他一边伸出手指隔空轻轻拨动着铃铛,一边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怎么样,小疯狗?如果你现在归顺我,所有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对我足够忠心,我也可以把周自横的事情告诉你。”
孟七七收起环首刀,推掌释放出全部灵压强行将四周铃铛定住,而后他抬起头,苦笑道:“大人何必逼我呢?”
“是你在逼我啊,小疯狗。”鬼罗罗弹指一挥,所有铃铛便齐齐作响,无形的元力压向孟七七,疯狂地将他的灵压挤回体内。四周被定住的铃铛,也在慢慢逼近。
鬼罗罗的修为深不可测,孟七七看不透、压不过,但并不代表他就会认输。他立刻竖剑在前,口中默念法诀,一道泛着金光的波纹便以他为中心快速扩散,稳住灵压的同时,生生将逼近的铃铛又击退半步。
这一招名为小世界,与浮图寺的定风波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曾有高人评价,孤山剑阁与浮图寺这两招更像是互换了名字,应是“佛门小世界,孤剑定风波”才对。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鬼罗罗原想逗孟七七玩玩,他怎么舍得一下子就杀死小疯狗呢?况且一个活着的孤山小师叔绝对比死了的孤山小师叔有价值。但是很快他就对孟七七刮目相看了,多年不见,这小疯狗看似收起了尖牙利爪,实则内秀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