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苏容找上他,告诉他,涣神香不可长久使用,如今三月已过,叶公子胎息已稳,若是再不停止使用,反而会对他腹中的胎儿发育有害。
宁紫玉同意了。
二人商量好,明日一早,苏容便会来将邵夕房中的涣神香撤下。
而等到涣神香的药效全部散去,邵夕恢复神智,至少需要三日时间。
如此一算,他还有三日的时间,和邵夕这般亲近。
如若现在真要说些什么,宁紫玉想,他该是感谢苏容的吧。如果不是她,他无法拥有这三个月难能可贵的时间。更无法确信,邵夕心里,装的一直都是那个从来不曾存在的林熠铭,而并非他宁紫玉。
看清现实未尝不好,本来,世人所谓的情与爱,就是那样一种缄默,羞涩而笨拙的东西,不可能被演绎得太过喜剧。
夜色渐渐地深了,摇曳的烛光下,宁紫玉揽着叶邵夕进入梦乡。
第二日清晨,苏容敲门,吵醒了宁紫玉。
他打开门,看见是苏容,不说话,只是稍一侧身,便容她进去。
苏容也没再多说什么,她拿走了一直燃在邵夕房中的涣神香,顺便拍醒叶邵夕,给他迷迷糊糊地喂了些解去涣神香的解药,正要离去的时候,却被宁紫玉唤住。
“他昨日,有了胎动。”
“有了胎动?这是好事啊。他这一胎胎动很晚,寻常四个多月便有胎动了,现在有了也好了,我先前还担心着呢。”苏容高兴。
宁紫玉听罢,放了心,听苏容语气,便知道这胎动虽稍晚了些,但也没太大关系,便由她离去。
后来接连三日,许是服用了涣神香解药的缘故,叶邵夕一直在沉睡,不曾醒来。宁紫玉守在身畔,寸步不离。
三日过了的时候,第四日,叶邵夕迷迷糊糊地转醒,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迷茫了好些时间。
“叶公子,你醒了?好些没?”苏容这时也来了,在他身旁十分关心地问他。
而宁紫玉,则退了一步站在苏容的身后。
叶邵夕皱皱眉,摇摇头,看着这房里熟悉的一切,似乎是想找回自己没有聚拢在一起的记忆。
涣神香虽是mí_yào,但并不能消除人的记忆。关于这一点,苏容知道得很是清楚,而她也同样清楚,待到叶邵夕想起往事,根本就用不了多少时间。
果然,没多久,叶邵夕眸子渐渐清明,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宁紫玉,便脸色一暗,叫他滚出去。
“叶公子,你都想起来了?”苏容问。
“让他走。”叶邵夕的声音很生硬的。
苏容猜想,他似乎现在都不愿和皇上多说一句话,所以只得由自己来传话。
而宁紫玉闻言,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给苏容留下一句你照顾好他,便从房里退了出去。
前后判若两人,心里落差之大,宁紫玉不得不苦笑着安慰自己,他得努力适应才行。不论如何,这杯苦酒他只得独自下咽,隐藏在心底,不与任何人说。
房外,天上阳光灿烂耀眼,宁紫玉出去的时候,抬手挡了挡,侧耳倾听房中的动静,一时感觉有些晕眩。
房中,有人说:“苏姑娘,这些日子,你给我下的是什么药!三个月以来的记忆,你不要以为叶邵夕会什么都不记得!”
“叶公子,涣神香只是一种涣散神智的mí_yào,不会消除人的记忆。你这三个月,过得如何,你自己心中应该最清楚。”
叶邵夕听罢,沉默了一阵,才道:“这一次,又是宁紫玉亲口要我打掉腹中骨肉。”
房内的对话,宁紫玉在房外听得一清二楚。
过去不久,他又听到房中的苏容断续婉转的:“皇上以为叶公子不想要。他不想勉强你。”
“其实叶公子何不往好处想想,凭借这涣神香,你与皇上二人衷肠互诉,亲近不少,解了心结。”
“可这三个月来,我以为日日相对之人是林熠铭!谁想会是宁紫玉!!”邵夕的声音听来,还是那么愤然。
“对你来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
房中的苏容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竟忽然沉默了,似乎是想到宁紫玉这几个月以来衣不解带地悉心照顾,让她没由来得觉得窝火。
而房门外听到这话的宁紫玉,愣了一下,后来,他似乎也不想再听下去了,便不声不响地径自离去了。
叶邵夕的肚腹日渐大了,睡觉做事,都很是沉重。
这些时日,宁紫玉一直避免出现在他的眼前,有时候二人在走廊上错身而过,叶邵夕也只是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去。而这些时日,叶邵夕的饮食之类,都特别严格。被人端上来的,全是些安胎养身的菜色。
叶邵夕终于忍不住,一日,他托府中的一个小丫鬟,给他从别处找来一个大夫。目的为何,再清楚不过,叶邵夕从那大夫手上得到一包打胎药,拿给那小丫鬟,命她煎来。
谁知,到最后,端来那药的却是宁紫玉。
叶邵夕一脸戒备地看到宁紫玉端着药走近,坐到他身旁,宁紫玉微微笑着,极静极和颜悦色,将药碗递给他。
叶邵夕戒备地,想了想,心里存了侥幸,想宁紫玉或许并不知道这到底是包什么药,便接过来宁紫玉的药碗,低头正要喝,忽听一旁那人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这碗药,是用来给你安胎的。”
叶邵夕听罢一惊,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