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承受……哪怕被人鄙夷,被人耻笑,被人戳着脊梁骨指点,被人冷嘲暗讽地谩骂……
呵呵……他本以为这已经足够了……却没想到上天还真是待他“不薄”,除了赐给他一位身份尊贵的兄长之外,居然还赋予了自己与他一般无二的孕子能力,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叶邵夕哑然失笑,在月光的流泻下,饮恨吞声,不能成言。
他不想像君赢冽!一丝一毫都不想像!一定一点都不想像!他有的能力他都不想有!他拥有的东西他也都不想要!君赢冽有驰骋天下的气概,而他叶邵夕偏偏就要倚天仗剑,闯荡江湖!君赢冽有横扫千军的乞丐,而他叶邵夕偏偏就只想踏遍山川,游遍五湖,偶尔驻马乡间,看夕阳倾覆,日升日没……
君赢冽也不过是个人,只不过是高贵中的尊者。
而他叶邵夕同样是人,只不过是低微中的卑者。
他只想离他的世界远一点,再远一点……远到不用再相提并论。
只可惜……命运才是巨大的操盘手,她策划并演了一场令人双腾,喜悦的戏剧,却不动声色地将所有沉甸甸的枷锁都负重在叶邵夕身上。回望前尘,张看身后,他枉为男儿,愧为丈夫,不仅被人压在身上作践成泥,居然还怀有了他的……
心事……江棠问他有什么心事?……心事有成千上百种……有数以万计件……而你指的……又是哪一件呢?……
想到这里,叶邵夕心头一梗,缓了好半天才抬起头,他哈哈一笑,继续如无其事地端起酒碗,脸上装出畅笑开怀的表情:“江棠!来!我们继续!干!说好了!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叶邵夕!别喝了别喝了!”江棠连忙去拦他,却被他胳膊一挡,根本没拦住,又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下去一大碗。
叶邵夕许是觉得不解气,干脆一旋身站起来,拍开另一坛酒,伸出一脚跨在高台上,倒提起酒坛就昂着豪饮起来。
酒坛里的酒被他轻轻晃漾,拍打在酒坛壁上,激荡出干净清脆的声音。
痛饮完毕后,他忽然拔剑而起,在迷离的月光下仗剑挥舞,人影在墙壁上晃动,而长剑中闪出的寒光亦让人眼花缭乱。
他似乎想要凭借此抒发满心的愤懑,却不想,愤懑抒发不成,长啸不已的剑鸣声则深深地回荡在宫殿的上空,不禁给人一种荡气回肠,绵绵不绝之感。
江棠看到他的样子不敢说话,一时之间,听在耳里的全是冷厉的刀剑之啸。
看不破,忍不过,解不脱,放不下,人生一世,难道所有的情路颠簸,执迷不悟一向都是如此么?
叶邵夕仗剑到一半,忽然又提起酒坛,往喉中灌去,江棠也是知道叶邵夕与宁紫玉关系的,见状,立马出声来拦:“叶侍卫,你怎么了?用不用我去找太子?”
闻言,叶邵夕抡起胳膊,将手中的酒坛砸了,许是醉了,他第一次这般大声怒道:“不许去!你敢去找宁紫玉,我就宰了你!让他滚!滚——!”
江棠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正欲开口劝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接近,他转头一看,登时吓得脸色发青,心里一慌,“砰”的一声便跪在地上。
“太、太、太、太子!”
宁紫玉面无表情地从阴影处走出来,他的眼神阴鹜寒冷,姿态高贵优雅,让人无形中感觉到一种高高在上,宁静肃杀的戾气,逼得人颤颤发抖。
“太子恕罪!太子恕罪!太子恕罪!”
“谁给他的?”宁紫玉斜瞥了他一眼,波澜不惊地问。
“什、什么……”
“我问你,这酒,是谁给他的?”
“是,是,是小人……太子恕罪!太子恕罪!”
宁紫玉轻蔑一笑,忽然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江棠的胸口处。
江棠被他踹飞出去好远,趴在地上咳出好几口鲜血,挣扎半晌都无法起身。
叶邵夕晃了晃脑袋,眼神抬起来,迷离污浊得厉害,他望着宁紫玉,似乎认识,似乎又不认识,似乎清醒,似乎又不清醒。他一直踉跄,脚下发软,根本站不大稳。
宁紫玉走近他,看了一眼他身处之地,微微一笑后,忽然抡起一掌甩在他左半边脸上,将他的身子打得向右偏去。
“叶邵夕,这巴掌是告诉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谨言慎行,不要以为上过我的床,就有什么高人一等的特权,无所顾忌地在宫中撒野!”
宁紫玉的这一巴掌打得无缘无故,众人都不明白,还是宁紫玉身后的老侍官上前为众人解惑。
“叶大侠来错了地方,这小佛堂是当年皇后娘娘与他人私会之地。当年,皇后娘娘在佛堂中与侍卫yín_luàn,正好被太子撞见,太子便启奏皇上将娘娘处死,而这小佛堂在那以后便成了禁地,除了一个小师傅看管着以外,谁都不能进来。”
老侍官说得隐晦,但谁都不能想象,当年年少的宁紫玉如何就忍心请奏自己的父皇将亲生母亲赐死。也许正因为如此,宁紫玉对自己的每一个枕边人都极不信任,认为他们随时都可能背叛自己,与他人通奸。
宫人只说,皇太子宁紫玉字那之后恨极了自己的母妃,更恨极了这个母妃与人通奸的小佛堂。更有甚者,说宁紫玉刚刚成年之时极宠自己的一位嫔妃,那位嫔妃也成功为宁紫玉孕育了世子,可待世子生下来,滴血认亲,才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