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缨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不说,面露讽色地咋了咋舌道:“叶大人身为男子,旁边却总是有一堆无头苍蝇围着乱转,我当时想不明白原因,现在却知道了,原来叶大人是身带异象,如同女子一般,可以生育。”
叶邵夕闻言,双手一颤,猛地在袖中收紧。然而他面上却依然不为所动,很是平静地道:“娘娘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请回,今日累了。”
“哼!你敢这么对我说话!叶邵夕,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以为你跟了纳兰迟诺,你就是高人一等,可以狗眼看人低了!?别忘了,你怀了别人的孩子,而这个人却把你赏赐给另一个人,你这样的人,无非就是一个玩物,只能沦为人的笑柄!任人取笑!”
苏缨见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由气绝,猛地拍桌站起来,气道。
叶邵夕皱了皱眉,没听懂她什么意思:“娘娘的话是什么意思,臣没听明白。”
“没听明白?呵呵……你装什么傻!全皇宫上下都知道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正经!”
苏缨年纪不大,进宫时间又不长,说到城府不露,谈吐不惊的本事,她相对还逊色很多,叶邵夕一眼就看出她神情不对,直觉江棠隐瞒了他什么。
“江棠?”苏缨走后,叶邵夕找江棠来问话。
“呃啊!?”江棠有些心不在焉。
“宫里最近又传了什么事,你没告诉我?”
“没……没啊。”
江棠眸子闪躲,一直不肯与他对视,而叶邵夕也觉得心情烦躁,浑身上下怠惰得厉害。刚才苏缨来的时候他不过站了一小会儿,就觉得双腿负重,有些难以承受。现在正直晌午,他看江棠一副有意敷衍,左顾右盼的样子,索性不再追问。
江棠走后,叶邵夕闭眼躺在床上,想要休息,可苏缨的话又在耳边不断回响,让他无法入睡。
哼!叶邵夕,你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个人却把你赏赐给另一个人,你这样的人,无非就是一个玩物,只能沦为人的笑柄!任人取笑!
叶邵夕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越想越觉得不对。他脑中一团浆糊,心里也蹬蹬直跳,不安烦躁得厉害。他逼迫自己闭上眼睛,虽然盖着被子,但周身冰凉,只有小腹处凝聚着温柔安定的力量,暖暖地在他周身散播,传递到身体各处。
叶邵夕不知怎么的,心中蓦地一软,有丝暖流缓缓滑过,让他紧绷的身体松了松。
他略有些迟疑的,将手掌小心翼翼地轻贴在自己的小腹上面,一开始动都不敢动,动作谨慎温柔,掌心僵硬,生怕再弄出什么不妥。
小腹很热很热,即使隔着衣衫,叶邵夕也可感觉那里的温度淡淡传来,扩散到手掌心,随着掌心的纹路游走扩散,再渗透到手指尖。这一刹那,他觉得连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铺天盖地地温暖了,融化了,心房上像被包裹了什么一样,富饶而柔软。小腹还很平坦,刚刚月余的肚子,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摸着摸着,动作慢慢娴熟起来,并不像刚才那么僵硬,手掌也会偶尔动动,轻轻拍一拍,似乎在爱抚里面还未成形的小东西。叶邵夕躺着躺着,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暮色西陲,天光微弱,泛着微微的红,很是壮丽。叶邵夕半阖着眼,见有人在自己的床侧探头探脑,他心中一震,登时醒神,猛然睁开眼睛坐起来。
面前的少年甜甜一笑:“邵夕哥哥。”
叶邵夕吓了一跳,出了一身细汗:“景皇子……”
宁景辰是当今圣上第二个儿子,宁紫玉的皇弟,与宁紫玉不同,并不是皇后嫡生,而是由侧妃诞下,兄弟二人之间并不十分亲厚。虽然兄弟二人并不亲厚,但宁景辰活泼可爱,待人亲和,与叶邵夕关系很好,常来这里玩耍。
“吓到你了?”宁景辰跳起来,嘿嘿一笑,很是乖巧的样子,眼睛弯得出奇清澈,“我来看看肚子里的小皇侄,我要跟他多说说话,免得他忘记我。”
“……”
“邵夕哥哥你怎么了?”
“景皇子课业不忙么?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
“忙啊!但是忙也要来,再不看的话,就要看不到了!”
“什么意思?”
“咦?邵夕哥不知道吗?还是太傅骗我,说太子哥哥早在走之前,就已经把你送给纳兰大哥了。不日便要住进他家,难道不是这样吗?”
叶邵夕闻言脸色一白,好半天僵在原地,再说不出一句话。
宁景辰何时走的叶邵夕不知道,等他再醒过神来的时候,宁景辰已经不在了,天色黢黑。
皇宫内院,门户深重,夜深人静之时,一轮皎月高悬中天,清亮的月光透过枝叶,斑斑点点地洒落在地上。这夜,月色已深,星光细碎,撒落一地,甚是凄美。
江棠本来已在隔屋睡去,他躺了一会儿,忽然觉得饥肠辘辘,便从床上爬起来,想着怎样去御膳房偷些食物果腹。他打开房门,抬起一脚刚刚迈出,恍然见黑漆漆的夜色里,隔壁烛火昏黄,隐隐约约,尚未熄灭。
一盏烛火将屋里映得朦朦胧胧,模糊单薄。窗影灯深,叶邵夕孤独的剪影映在窗前,他动作迟疑地伸出手去,顿了顿,才微挑灯芯,似乎想让烛火燃得更旺一些。
江棠忍不住有些好奇,心想这种时候,叶邵夕还不休息做什么。他放轻脚步,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