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吗?”傅尧又往前一步,指了指冒烟的门,“顾真是不是在里面?”
没等苏宛说话,傅尧就走过去,把一个安保人员手里的消防栓抢了过来。
苏宛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当时的傅尧很可怕。
他砸门的样子很冷静,但是砸门音又那么重,一下一下,像砸在人的耳畔一般,让苏宛觉得,傅尧是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疯的。
储物间的门把被傅尧砸断了,他把门也踹开了,径直走了进去。
没人敢跟着傅尧进去,铺天盖地的灰从储物间里漫出来,还有些奇怪的未烧尽的东西,也飘了出来。储物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的怪笑声,听上去是司理的声音,不多时,他的笑声突然停了,转成了忍痛的闷哼。
而苏宛的视线却被飘到她脚下的纸吸引住了,她蹲下来看,是一张烧了一半的纸钱。
又过了一会儿,傅尧走了出来,他怀里抱着一个人。
顾真身上盖了傅尧的西装外套,脸被遮住了,手无力地垂着,手腕上有被绑过的红痕。
傅尧经过了苏宛,一眼都没看她,一步步地走向人群之外。
苏宛精神恍惚地看着傅尧的背影消失,注意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打扮时髦小姑娘。
小姑娘举着一个夹着收音装置的手机,瞪着眼睛,也拍着傅尧离开的方向,她的手机屏幕显示着画面,屏幕上飘满了回复。
她在直播。
第22章
顾莘进病房的时候,傅尧在哄顾真说话。
她下午在k国谈生意,秘书突然敲门进来,给她看了突发新闻。顾莘给苏宛打电话,苏宛那头一直在忙,她呆了一会儿,打给傅尧,傅尧倒是接了。
傅尧说顾真正在做检查,又给她报了医院和病房号,顾莘紧急定了回s市的机票,在路上度过了她一生里最难捱的四个多小时,才在晚上十点多赶到了医院,推开了病房的门。
“喝点水吗?”傅尧背对着顾莘,手里拿着杯子,很温柔地问顾真。
他挡住了顾真的大半身体,顾莘又走近了些,才看清顾真的全貌。
顾真穿着一套浅色的病号服,背靠着枕头,头发有些乱,显得脸又尖又白,脸上还有一道泛着红的擦伤。他看见顾莘,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宝宝。”顾莘走到顾真身边,俯下身,看着顾真,想抱抱他,又怕顾真哪儿在疼,会被她压到,只好伸手摸了摸顾真的脸,眼泪就掉下来了。
顾真对着她摇摇头,又摆摆手,好像在说自己没事儿,但还是没发声。
顾真用嘴够住了傅尧举着的杯子里的吸管,喝了一口,不知怎么,突然开始激烈地咳嗽。他咳嗽的时候,手猛地推了一下傅尧手里的水杯,床单上撒到了些水。傅尧立刻把杯子放到了一旁,一手按着顾真的背给他顺气,一手按响了陪护铃。
顾真咳嗽的样子让顾莘毛骨悚然,他嗓子很沙,边咳边干呕,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得移位了。顾莘站在一旁心疼得直哭,医生进来之后,顾真又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医生写了两支药给护士,还拿来了顾真的检查单,道:“病人身体没有大碍,只有喉部因为吸入大量烟雾,有急性咽喉灼伤,所以还要住院观察。”
顾真看着医生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傅尧就把位子让给了顾莘,自己和医生走到了门口,交流了一会儿看护时的注意事项。
医生把注意事项交代的差不多时,傅尧有些犹豫地开口问他:“赵医生,咽喉灼伤会影响声道吗?”
“应该不会,”医生摇摇头,说,“顾先生的灼伤不算严重,我说要观察,是因为怕有炎症发烧。不过他的声音,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这一点你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傅尧说知道了,又谢过医生,刚转回身想进房,身后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顾莘走出来,病房里的灯已经暗了。
“我让他先睡,”顾莘解释,又指指挂在墙壁上的圆钟,道,“都十一点了。”
傅尧点点头,说:“今晚我待着陪他吧。”
顾莘看着傅尧,隔了几秒,才轻声说:“先让护工看一会儿,我们聊聊吧。”
两人沿着医院的走廊,走到了一间靠花园的半封闭休息室,傅尧让顾莘先坐下,去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两罐热饮,递了一罐给顾莘。
医院里的暖气打得热,但顾莘手还是很冰,握着热饮,才觉得有些回温。
“今天怎么回事?”顾莘等傅尧坐到了长凳的另一端,才开口问,“苏宛呢?”
“苏宛去处理媒体和警方的事了,”傅尧说,“顾真出事全程被一个主播直播了,现在外头乱得很。”
“我知道,我看了,”顾莘又问,“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傅尧把白天的事简略地解释了一遍,又说了司理的身份。
司理是今年年初才调任这个部门的部长的,和顾真开始出怪事的时间温和,根据警方的初步取证,慈善晚宴、片场刀片这两件事发生时,司理全都在场,并且根据酒店当天在监控室值班的人员回忆,蓝业的司部长也确实是来过监控室的。
“我担心的还是顾真的状态,”傅尧说,“顾真吓到了。”
他可能永远没法忘记他走进烟雾弥漫的房间里时,所见到的场景。
“嗯,”顾莘听着,鼻腔又开始酸热,她用脸贴着热奶茶的罐子,对傅尧说,“今天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