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的时候穿着鞋套、戴着手套、动过的东西都放回原位。所以呢,一,我没有破坏现场;二,我查这案子是受人之托,正儿八经的有雇佣合同,拿委托金的。”
林遥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面无表情地说:“对我来说,你只是一名普通公民。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司徒哭笑不得,没想到林遥居然来个迂回战!但,下一秒,他的表情也冷了下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尖锐而又强势的气势直扑对面的林遥。
林遥把手边的录音笔朝着司徒推了过去,其态度在明确不过——牛逼也是要说的。
司徒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拿起录音笔反过来转过去地看着,自语一般地说:“可能我永远都学不会怎么跟你们相处。”
就在林遥和邓婕为这句话而觉得惊讶的时候,司徒随手将录音笔丢给了林遥。起身拉开椅子,很有礼貌地说:“祝二位好胃口,先走一步。”
司徒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餐厅,步步生风稳健而又急促。手里紧紧地握着车钥匙,因为过于用力,使得骨结发白。到了车旁,却迟迟没有打开车门,就像一尊雕塑静立在昏暗的光线下。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着无数规则,好的、坏的、利己的、利他的、当你想要得到某些东西的时候,就要懂得这些规则,利用它们,还是被它们利用,不只看你够不够聪明,还要看你是否明白自己的价值。而无数的规则中,最容易让你沦为失败者的一条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司徒舔了舔嘴唇,用手撸了把脸捏了捏鼻子。终于憋不出心里的负面情绪,低沉地骂了句:“真他妈的!”随即,像是放弃了什么,狠狠踢了一脚自己价值不菲的车,猛地转了身。
下一秒,司徒愣住了——林遥站在茶餐厅门前,古香古色的大门好像被涂了厚厚的一层油,亮黄色的灯光从他身后照出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了里面。一点闲适,两点清冷,明明流露着漠然的神情,却专注地看着不远处站在车子旁边的人。
司徒忽然被林遥的目光定在了原地。亦或说,是林遥这个人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
他不该站在这里,以林遥清高自傲的性格来说,他应该是坐在四方桌旁继续喝那杯凉透的茶。可是,林遥真的就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眼神专注地看过来,仿佛整个世界,他只看到了自己。
林遥下了一个调解,不疾不徐地走到司徒面前。
司徒愣愣地看着在眼前站定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林遥微微抬了头,浅声问道:“你还想查吗?”声音轻的,就像一阵春日里的微风。
司徒咽了咽唾沫,点点头:“当然。”
“那就告诉我,在案发时间前后你在哪里,做什么,有没有人证。”
司徒平静地垂下视线。
林遥又是很平静地开口:“你是想我问,还是被我组里其他人问?”
这时候,司徒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他撩起眼皮看着林遥,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好听见你骂我。”
“不,不是针对你。”司徒连忙解释,“我只是自言自语。”
“然后?”
司徒笑道:“然后呢,我从7月1号晚上十点多一直到2号早上六点半,在朋友家打牌。”
林遥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递给了司徒,看架势是要将他朋友的联系方式写下来。
司徒接过手机在上面输入文字。林遥拿到手一看,有些诧异。第一人廖江雨,职业律师、第二人程占东,退伍军人,现职运动会所老板、第三人顾启,医科大学病理所教授。
退伍军人、律师、医学教授、这算是炫耀自己的证人多有牛逼吗?但不可否认,司徒的证明非常完美。
司徒看到林遥还算满意的表情,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很正经地说:“林警官,虽然我是接受死者亲属的委托调查案件,但是规矩我懂,我不会做妨碍你们工作的事儿。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弯路打听线索,所以我真的是很有诚意跟你合作的。而且,你必须承认,我的分析很快。”
他言下之意林遥明白——只有我能跟上你,别人都是白搭。
林遥坦言:“我承认你很聪明,但是合作不可能。”说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合作”一词。
司徒笑着压低了声音回道:“不是‘合作’,而是一个热心市民协助你们警方破案。”
林遥摇摇头,说:“我不阻止你继续调查,是因为我认可你的能力。你要清楚,我只是个小警察,我没有权利向你透露任何警方的调查线索。时间不早了,你走吧。”说完,林遥转身走了。
司徒着实愣住了。他以为林遥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所以才会追出来,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态度。急忙追上了林遥,抓住他的胳膊,说道:“林警官,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活着的人之所以活着,就是因为遵守规定。”
“林遥!”司徒忽然低声唤了他的名字,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我明白你们办案要将规定,但是你也要明白,规定不会照顾被害人。”
林遥闻言,眉头一蹙:“你想说什么?”
“线索。”司徒拉着林遥向后退了两步,“你们到现在并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不是吗?”
线索,对于林遥来说是微乎其微的。即便今晚搞清楚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