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到底。”严翊的语气沉了沉,“你觉得结婚只出一根屌,合适吗?”
贺四年闭嘴了。
严翊:“非要逼我用这么粗俗的比喻。”
没再交谈之后,贺四年的洗澡速度快了许多,在严翊还没开始有不耐烦的情况下,就已经套好了衣服。
不过贺四年的头发比严翊长得多,得用吹风机吹干。
他靠在洗手台旁,悠闲地一手摇吹风机,一手拨弄头发。地板被他踩出来的拖鞋打湿,导致他没能斜靠着多久就——
毫无防备地失去重心,一下子滑倒在了地板上。
和他面对面的严翊本能地想去扶,可惜被竖在地板上的吹风机线一拌,整个人即将摔到贺四年身上。
不过严翊反应快,两手撑在贺四年脑袋两侧,硬生生成了个俯卧撑的姿势。
贺四年这一下摔懵了,缓过神来就迷迷糊糊地要爬起来,结果手掌朝着严翊胸脯一推,后者终于失去重心,压在了他身上,脑袋一偏,重重砸到了贺四年的颈窝中。
由于贺四年才刚刚洗过澡,那颈窝间满溢着沐浴露的香味,明明是严翊闻惯了的牌子,用在贺四年身上,他总觉得鼻子有点抽风。
抽风地闻出了些多余的味道。
严翊敏感地觉察到自己的脸有点发热,虽然表面上还是看不出脸红的状况。他迅速从贺四年身上爬了起来。
一段行不了云也流不了水的事故结束,两人都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颇有些尴尬地面面相觑。
贺四年先撑不住尴尬:“抱歉,地太滑了。”
“没事。”严翊别过脸,拍着厕所的门开始呼唤宁雅,宁雅身上具备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独特气质,直到严翊已经找好了踹门的角度,她才施施然开了门。
“妈,以后别干这种事了,不好玩。”严翊不怎么高兴道。
宁雅没理会他,径直来到贺四年身边,问:“不错吧?”
“阿姨。”贺四年认真道,“真的不好玩。”
他现在尾椎那一线还在隐隐作痛,实在不大能理解宁雅的“好心好意”。
宁雅:“你们小年轻,都是‘嘴上说不要,心里很诚实’。去去去,回去睡觉吧,被子都帮你们铺好了。”
“哦对了,阿姨给你们做了宵夜,就搁在阿翊房间的桌子上了。”
严翊回头:“在我房间里吃宵夜?”
“是汤圆啦,吃了也不会有味道的,你就别这么死板了,一点也不可爱。”宁雅说完朝贺四年挥了挥手,“晚安。”
“晚安。”
回到房间,严翊矜持地靠在床上,看着贺四年在才吃完饭不久,继而又一人解决了半颗西瓜的情况下,对着一碗汤圆还能狼吞虎咽。
“严先生……你不吃吗?”贺四年两腮各含一颗汤圆,半点没有文雅的味道。
严翊肚子挺饱,平常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于是道:“我不饿,你想吃吗?”
贺四年随即矜持地点了点头。
“那一会空碗你拿出去。”
“好的。”贺四年笑着一点头,“谢谢。”
严翊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顿觉有些无聊,他看向一口一个汤圆的贺四年,玩心大起:“贺四年,我们家一直有个规矩。”
“嗯?”
“八点之后非本宅人员不准走出房间。”严翊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家这套房子是二手的,之前住在这里的是一位画家,画家你也知道,都比较神经质。据说他有天半夜惊醒,看到了一个东西,他称之为——撒旦。”
贺四年被他虚张声势又郁郁沉沉的声音吓到了,当即坐到床上,还不忘捧上还没吃完的汤圆。
“然后呢?”
“他照着‘撒旦’的样子做了一幅画,画面上是一片漆黑,也有人说他其实就是将画涂黑了,其余什么也没干。后来这位画家匆匆离世,最后一句话是——‘我将成为撒旦的仆人’。”严翊的语气忽轻忽重,“但有些人以为不是,那画上就是真正的‘撒旦’。”
贺四年把放在地上的脚缩回了床上,盘腿坐着,忍不住往严翊的方向挪。
严翊继续道:“后来我们搬了进来,我爸就说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挂在走廊的那幅画里,有一只眼睛,闪着诡异的红光,可等他定睛一看,那画还是一片黑暗。”
贺四年捧在手里的汤圆都不敢动了,还要继续逞强道:“你他妈比安徒生还会讲故事。”
“爱信不信,反正后来那幅画被烧毁了,可是怪事又接踵而来。”
“什么怪事?”贺四年急切地问道。
严翊挑眉:“安徒生现在不想给你讲了。”
“你讲你讲,故事怎么能说一半?”贺四年将没剩几颗的汤圆往床头柜一放,“拜托了,我回去就把我零食分给你。”
严翊没拆穿贺四年的零食还是刷的他的卡,继续故弄玄虚道:“有天我侄子来我家做客,半夜三更我们听到他的尖叫。然后我们出去,发现他摔在地上,手指着墙上的那副画,他说……”
贺四年把头蒙在了被子里:“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