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时冷笑,“不是正在陛下手掌下吗?”
这个时候还在跟他抠字眼,千月收回手,不解,“你把心给了谁?”
叶清时不语。
千月皱眉,“叶清晚?还是孙景文?”
“是谁都不重要。”
若不是孙景文,那也是孙景文求着他把心给了叶清晚,除了孙景文,千月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能有第二个人,能让叶清时甘愿做出这样的事。
千月真觉得他愚蠢至极,“叶清时,你是傻子吗?这么做,值得吗?”
叶清时微微抬起下颚,“说到真心错付,又有谁比得上赤羽陛下呢?”
千月不怒反笑,他们两个,一个入疯成魔,一个形神衰竭,两个都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两个都只剩下半条命,当真是绝配。“你说得没错,我跟你都是一样的蠢。”
“现下清时只有半颗心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是陛下的对手,陛下若是强行带我回长天,我也无力反抗,陛下若是还觊觎我的半颗心,那便迟早是陛下囊中之物。”
千月摇头,“你都只剩半条命了,我还要你的心做什么?”要他拿别人的命为自己续命,他千月做不到。“怪不得那日我在白龙镇附近寻你几日,竟找不到你半点踪迹,原来竟是这样。”千月抬眼,“你那三日,是如何度过的?”
叶清时垂下眼,千月见状,心下竟泛起一丝怜惜。“孙景文为何没有在你身边?”
叶清时不答,他该如何回答?他一厢情愿剜下了自己的心,给了孙景文,可孙景文不要他了,把他扔在了破庙里,他战战兢兢地在岩壁上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
“他竟然这样对你。”
“他并不知情……”苍白的辩解,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实在是不明白,你这样的人,为何偏偏对孙景文执念至深。”
叶清时轻叹一口气,缓缓道,“清时从小清苦,亦无人牵挂,爷爷死后,孙景文是第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只可惜,只可惜……”他误将那片真心当作成了真情……“所有人接近我,都是把我当工具一样使用,连你,不也是为了取走我的心?只有孙景文不一样,他不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也不曾要求什么。千月,你不会懂的,我从不敢奢望任何东西,也不敢和叶清晚争过什么,我这样的人,就不该倾心任何人和事。可是孙景文,让我第一次有了想要拥有的念想。”不想放手,想要完完全全占有的念想。
“孙景文拿走你的心,就是最恶劣的要求。”千月的确是不懂,他不懂像叶清时这种环境下生长出来的小孩,是不是都一样的容易动情,稍有人对他好,他便陷了进去,不能自拔。可叶清时让他心生怜悯,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甚至有些遗憾,如果叶清时先遇见的是他千月,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叶清时,跟我回长天,我会好好待你。”
叶清时笑,“千月,我不需要怜悯。我走到今时今日,皆是我一厢情愿,咎由自取,可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一样的路,对于孙景文,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你真是冥顽不灵,孙景文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叶清时低下声,“我惦念着他,和他惦念着谁,原本就是两回事。”
“叶清时,你可想清楚了。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不需要你那半颗破心。”
叶清时不语。
“叶清时,你现下这副模样,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唾弃,而你,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多谢陛下好意,清时的事不劳陛下费心。”
千月摇摇头,“叶清时,你再执迷不悟,你的下场一定比我还惨,你好自为之。”他转身离开,走了一半又倒了回来,“长天离此处并不远,你若要寻我,随时可以来。”
叶清时并没有应答,千月一挥袖袍走出了大门,非禹已在外面恭候多时了,见千月出来,立刻上前道,“陛下,如何?”
“他只剩下半颗心了。”
“什么?!”非禹失望,“他给孙景文了?”
千月点点头。
“那……”
“他只剩了半颗心,我还如何夺其所有。”合起的折扇拍向掌间,千月摇头道,“情爱这种东西,实在太过麻烦,还是不要的好。”说着他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看上的人都看不上我,实在太可怜了,唉。”
“……”非禹才没心思跟他说笑,委实担忧至极,“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
“回长天等死。”
“……”
“我命由天不由我,认命吧。”
“陛下,”千月已经前去,非禹赶紧追了上去,“陛下!”
千月缓下脚步,微侧过头,调笑着等着他。
那笑容实在太过好看,非禹心下酸涩,这样的千月,他是看一眼少一眼,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他的一半好,可他偏偏是不得终老。
“陛下。”
“嗯?”
“非禹记得,陛下曾经提及过,多年前误入极乐幽境,偶遇过昊帝白见。”
千月微眯着眼,思绪飘回到很久远的地方,原来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确有其事。”当年他被流放边北,与王兄一家人走得近,青凌贪玩,有一次不知怎的误入了极乐山,后又被东君善杪带到了玉浮山下囚禁,他一路摸查终于找到了青凌,却没在善杪那少吃苦头,后来幸得昊帝相救,他和青凌才平安归来。
“非禹以为,昊帝既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