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开始’总有些冒失急躁,若能稳重些就更好了。”他在日记中补了一句。
李商水刚写完日记,那两位舍友就回来了。
厚道如李商水,见这两位一起出现,也忍不住想笑——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站着就有相声的喜剧效果,怪不得一见如故,出去浪到这么晚才回来。
高胖的那位叫贺伟涛,矮瘦的那位叫牛君子——牛君子其实不算特别矮,但站在身高将近一米九的贺伟涛身边就矮了不少。
“一听你的名字就知道你爸妈特有文化,不像这位直接叫君子,你说脸大不大?”高伟涛豪放地一拍李商水的肩膀,指着牛君子打趣道。
李商水不置可否,只笑了笑就爬到床上,见任阳趴在床上打游戏。
“俯首甘为孺子,牛当然能算得上是君子了。”任阳居然还能见缝插针地参与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不过涛哥,你的名字一听就能想象到你的体型,伟岸而汹涌。”
“哈哈哈,任阳阳,还是你疼哥哥,来,让哥哥亲一下。”牛君子脸上绽放出农奴翻身的笑容,冲过来就要爬任阳的床。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喊人了!”任阳捏着嗓子配合道。
李商水:“……”
“我操!任阳你太恶心了!”这回高伟涛和牛君子倒是齐心合力,一起吼出了李商水的心声。
三人正笑成一团时,陈云默默回来了。李商水看了看表,10:30。果然学霸就是学霸,大学第一天就这么拼命。
陈云沉默地做自己的事,高伟涛和牛君子倒是见怪不怪,仍有说有笑,像是在说相声,任阳偶尔插上几句话,逗得两人脏话满天飞。李商水捧着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听着他们说笑,仿佛也是一种新的人生体验。
终于到了十一点半,两人终于消停了。将灯关掉后,宿舍就静了下来。任阳拿着手机伸长胳膊往李商水脸上招了招,小声说:“你微信是什么?加一下。”
“我没有。”
夜色中看不清任阳的表情,但李商水不用看就知道他肯定很惊讶。他想了想,从枕头底下掏出了自己的按键手机,递给任阳,“我用的还是这个,尽管嘲笑我吧。”
在世人为苹果机“卖肾”的年代,居然还有年轻人用老人机,任阳的见识又被刷新了,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他看得出来李商水的家庭情况应该不算太好,但没想到连智能手机都没用上,不禁有些心疼他。
“真牛逼,竟然能忍着不用智能机。不过这打电话发短信也足够了,回归到手机的本质也挺好的,这就叫返璞归真吧?”任阳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
李商水没想到任阳居然没讽刺他,心里一暖,听着他话里的小心翼翼和歪理,嘴角不禁牵了起来。“这份善意,我收下了。”他心里这样想。
嘴里却说:“其实是没钱买,我打算自己打工买一部。”
“打工要带我一个啊!”
“任阳阳,你又在撩拨商水了,还不快他妈的睡觉,老子困死了。”高伟涛含糊地骂道。
任阳将手机还给了李商水,递给他的时候捏了捏李商水的手,以示让他不要忘了彼此的约定。
李商水感受着指尖任阳留下的温度,想起方才的所为,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若是平时有人问他要微信,他说了没有就不会再有下文。方才竟然将自己一直隐藏得好好的旧手机拿了出来,还说要自己打工买一部智能机。这太一反常态了!
他从来不会将金钱视若粪土,相反,金钱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奶奶在他小时候就把“人穷志不穷”挂在嘴边,总将这种大道理掰开揉碎地往他脑子灌。可道理他懂,却耐不住那些所谓邻居亲戚们投来的鄙夷眼光。他有虚荣心,受不了这种无声胜有声——就算穷也没要他们的半分东西,穷又怎么样?所以他从不哭穷,也不会向别人解释自己为什么穷。
他将手机递给任阳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被他嘲讽的心理准备,可是任阳没有。不仅没有,还发表了一通挺能说服人的歪理。
“这人大概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阳光下吧。”除此以外,他找不到理由解释为什么任阳这么善解人意。
直到这一天的最后一刻,还这么令人难忘,他闭着眼想,就把这一天载入史册吧。
次日醒来,李商水可耻地发现自己梦、遗了。
不是没有梦、遗过,只是出现在梦里的人让他难以启齿。或许是昨天看见的那对亲吻的情侣影响了他,或许是昨天任阳在他面前的存在感太强,总之,梦里亲吻的情侣的脸换成了他和任阳。
他既觉得自己实在是恶心,又觉得对不起任阳,只能怪自己昨天一天心绪起伏太过频繁。
任阳已经醒了,趴在被窝里玩游戏,见李商水坐了起来,低声说了句:“早啊,阿水。”
李商水刚想压住内心的歉疚回一句“早”,听见任阳已经换了的称呼,慢半拍地激灵了一下,也顾不上歉疚了,崩溃地说:“你还是叫我商水吧。”
毕竟,“阿水”这个称呼太亲密了啊!一夜之间就换了称呼,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怎么了,阿水多顺口啊,是不是啊涛哥?”任阳也坐了起来,冲刚洗漱好进宿舍的高伟涛说道。
“对啊阿水,我发现任阳阳你就是人才,给人起小名很在行啊,赶明儿都可以摆地摊给人起名字了。”
“那您可得经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