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让开。”白衣少年冷眼瞥了他一眼。
闻初听见他沉声才反应过来,然后往街边退了几步。那少年比他看起来略大一些,能拉住发狂的缰绳,闻初向他作揖道谢。对方略微点头便走进人群,消失不见。
眼尖的人立马认出他是谁,议论之声想起。有感叹方才惊险片刻的,有讨论他没有继承闻七半点风采的,闻初都将之抛之脑后。
“当真是应了他小时候那句:一人向隅,不遗家风啊。”
“当真是可惜啊!”
闻初懒得理会,和几个人笑着进了一家有名的茶楼。
“你们可知方才那人?”闻初手执杯盏,轻啜了一口。热气熏的他眼睛发热,带着水光。
“闻公子是被吓到了?”其中一人笑着说道。
闻初轻哼,他承认是呆怔了那么一瞬,还不至于是吓到这种层面。“我只是想打听下刚才那个白衣的少年。”
几人摇头不知,闻初的视线瞟向窗外,雅间的木榻上刚好可以看到窗下街道的另一侧。不知是不是错觉,闻初好像看了那个人。
不由分说的站起了身,仔细看了几眼,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两人正低头耳语。闻初丢下几人,匆匆奔下了楼,追上那个白色的身影。
“十分感谢你今天救了我……”闻初气喘吁吁地抓住他的手臂,少年反应极快就在一个动作准备反擒拿的时候看见了闻初的脸,手下的动作才又顿住。
皱着眉头看着闻初,沉声吐出两个字“不必。”
“我只想问个名字。”
黎远道拨开他的手,理也不理他。然后又被闻初拉住衣袖,这次连头都未回。
“黎远道。”冷冷甩出几个字,闻初便轻易的放手,任他的身影再次在人群中淹没。
闻七在闻初十岁之后就搬出祖宅,在长街边上定居。门前的柳树上出来夏蝉的叨扰,闻初甚是喜欢,这样才显得生机盎然。
“少爷,夫人正在四处寻你。”有家丁跑来传话,闻初仰着头看着树上黑漆漆的小东西。
“我知道了,这就去。”
苏意浓嗔怪着瞥了闻初一眼:“今天的书简可看完了?”
“当然!”唇边勾着笑,闻初自小身体遗传了苏意浓的病根,脸色白的几近透明。目光却不然,似藏着点点星辉,斜飞剑眉带着一股子妖孽之气,生生盖住了原本的病弱之态。
“近日我和你爹要去一趟寻芳谷,你也一同去。”
闻初面露难色,“我陡然想起昨日的医术还没看完……我先回房了。”不顾身后苏意浓的不满,溜之大吉。
脑海中不禁想到今天的白衣少年,口中轻念着他的名字:“黎远道。”京中这个姓氏倒是不常见,从外地来的?说实话,他挺好奇的。这么冷冰冰的,走近一点就能感到寒气逼人,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从小都是别人送到手上的,今天被这么冷然相对,心底不太舒服。
闻初皱着眉头想:天下焉有不溶的冰?轻笑出声,想着还是先查一下他的落脚之处,再做打算。
不出一日闻初的那帮朋友就帮他找到了,依然是他们常去的茶楼,常订的雅间。
“闻公子竟对男子感兴趣?”
闻初笑而不答,手中捧着热茶,不时啜上一口。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心情十分愉悦,但是想到冰山化成水的场景,他就觉得有趣不已。
“喂,你不是认真的吧?闻家的颜面你还是要顾着的,还有宰相府的颜面,你可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说话是林之清林将军的小儿子林幼岷,出身官家的他虽然爱玩闹,但是还是注意家门颜面的。
闻初依旧没有回答,脸上的笑容有些深不可测,眼底闪过一丝光芒。闻家的颜面从来不需要他来维护,宰相府也跟他没多大干系,长这么大他连外祖父的模样都不知道呢。
今日穿着一袭红衣,宽大的袖摆垂在身侧,墨色长发束在身后,朝着黎远道住的客栈走去。
刚到门口正逢人出门,闻初闪身站定在他面前。
“黎兄可吃过午膳了?”脸上挂着绵绵笑意。
黎远道面无表情将闻初上下打量一番,不得不承认闻初长得很好看,火红的衣衫他穿起来妖娆却不显女气,肤色白的不像话,但是望着他的眼睛却盈盈透亮。
“与你无关。”黎远道径直绕过他。
“我不是来报恩的!”闻初冲着几米外的黎远道大声喊着:“我是喜欢你才追过来的!”前面黎远道的身形一顿,脸色僵了僵恍若未闻。
街边的人指着闻初——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当街对男子表白,真是不知羞耻啊!”
“是啊是啊!”
“看样子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吧,要是传开来祖上颜面何存哪!”
各种非议在耳边炸开,闻初甩袖而去,半晌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周围仍然在八卦的人,“有朝廷立律规定男子不能喜欢男子?”
众人回之以恶寒的眼神,闻初轻哼。
黎远道今天的背脊一震,也不是没有反应,闻初坐在黎远道的客栈房间里,趴在桌上手里把玩着杯盏。他是担心黎远道被给吓到不会再回来,但见他白日里出了手中的剑没有带任何包袱之类的,所以从下午一直到晚上准备守株待兔。
怀中抱着黎远道的包袱,半夜三更的还没见到人,闻初怕自己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就在他开始有点瞌睡的时候,门被人一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