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半夜醒了,饿醒的,肚子咕咕叫。
是在野外露营,伸手不见五指,侧耳不闻人声,只有娑娑风响。
系统第一次见到他半夜醒:“咋了,楚三岁。”
楚歌说:“饿了。”
系统说:“让你把兔子让出去,知道后果了吧。”
楚歌盯着帐篷顶,小声说:“道理我都懂,但看着他们都吃干粮我一个人吃烤兔子,有点吃不下。”
系统说:“看不出来你还心地善良。”
楚歌:“………………”他都不知道这统子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实在是很饿,有点睡不着,过了会儿,楚歌问系统:“统子,你说我能逃跑吗?”
系统说:“你要是敢跑估计这和约直接作废,没多久就又打起来了。”
楚歌“哦”了一声,自己也知道刚才的提议有多么不靠谱,他要是想离开这个剧情直接走程序登出就好了,压根就不用搞逃跑这么费时费力的事情呀。
也不知道究竟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楚歌动了动,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将那冰凉的物事抽出来,发现是望君归。
长剑因为蒙尘而显得暗淡,并不复先前的清澈透明,楚歌日日在马车里都抱着这把长剑,就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不曾离身。
系统跟他说,程序已经走好了,什么时候想登出,用这把望君归捅了自己就好了。到时候会帮他屏蔽痛觉的,保证安全高效。
楚歌将信将疑,跟系统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系统语气听上去十分叹惋,好像因为不能够骗到他而可惜。
手指捏住剑柄,缓慢的摩挲,又触及到了镶嵌着金鳞台信物的凹陷。楚歌发了一会儿呆,摸着那里的缝隙,想起来当初赵从一做的事情,下意识想把内力输入进去。
念头都动了他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的内力早就消失了,根本是调动都调动不起来的。刚刚这么想着,楚歌却察觉到了一丝古怪,身体深处竟然涌出了一股热流,沿着经脉行走,从丹田冒出,悄无声息的流转过整个身体。
楚歌一开始都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等他按照心法真真切切捕捉到这一丝热流的踪迹后,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统子,我内力啥时候回来了啊?”
明明在帝京的时候,都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啊!
系统检查了一下,说:“那可能是太子把解药给你了。”
楚歌云里雾里:“我哥啥时候给我解药的?”压根就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儿。
仔细回忆着,就只能回想到出发前的那天夜里,太子带过来的青花瓷酒壶,当时态度十分古怪,想要劝他喝下去。楚歌因为有着统子做坚实的后盾,因此毫无压力的喝了,现在回想起来,那酒还有股隐隐的药味儿。
那就只有这么个解释了,否则说不通为什么他的内力突然就回来了。
楚歌发了一会儿愣,说:“看来我哥好像还不是彻底的无可救药,想着要坑死我。”
系统说:“醒醒,距离产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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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力回来了可以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尤其是在去北疆异族里做人质的情况下,起码意味着他有一点点自保之力,不再是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
楚歌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消息不能这么快的走露出去。既然异族看不起他,认为他是个拖后腿的累赘,那他就还是扮演一个累赘好了,这样也可以稍稍降低他们的警惕心。
眼下一路北上,双方相安无事,但楚歌有种隐隐的预感,这样平静的日子不会有太久。
异族实际已然也蠢蠢欲动,只不过是按捺下来,如今是楚歌身边的暗卫稍稍强势一些,而一旦进入他们的大本营,被压倒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跋山涉水,过江渡河,走的是坦途的官道,过了大河之后,四周的景物都是一变,渐渐萧条了起来。
是渐渐要到冬天了。
秋风萧瑟,群草枯黄,便在这样的季节里,楚歌终于北上,到达了异族的大都。
作为大周送来的人质,他就像天荒夜谈般稀奇,远在北方的草原上,也有许多故事在流传,关于大周前一个皇帝是如何将他宠到了天上去,眼下的这个皇帝又是多么的纵容他。
可惜再是金尊玉贵,天潢贵胄,此刻也不过为一人质,仅仅好过阶下囚。
为了迎接大周楚王的到来,也或许是为了展示胜利的喜悦,异族决定在城南月坛举行盛大的仪式,不仅朝堂上的官员们到时候会出席,连城里的百姓都可以前来观看。
旨意被传达给了过来,暗卫们无不愤怒,看神色就像是遭受了奇耻大辱。
楚歌心想这活跟看耍猴戏儿一样,可惜,他就是戏把式手里的那只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楚歌沉默了一下,对着暗卫说:“不过是一场仪式罢了,又没丢了性命,有什么大不了的。”
暗卫跪在他身前,低声道:“殿下千金之躯,何至于受如此之辱。”
楚歌笑了笑,说:“韩信□□之辱都忍过去了,我这点儿……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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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吉日,仪式开始。
城南月坛外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全是乌压压的人头,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摩肩接踵,看样子竟像是悉数出动,十室九空。
高台之上,文武百官悉数到齐,异族的大王端坐最高之处。
天阔云淡,清风舒朗。
楚歌着白衣玉冠,素带轻裘,缓缓上前。褪去了肆意时的骄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