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宅是铁桶,温宅之外肯定比温宅内要危险,她们肯定没有离去。
她们就在宅内。
但她们在暗处,也许正相拥着看同一片天空。
吴洱善思索片刻,她拽了拽詹的手腕,“会不会是要生了?”
詹半壁摇摇头,“我知道她的预产期,还有小半个月呢。”
“哪里有那么准的。”
听吴这么一说,孔玉梁更是连心都揪了起来,他不再停留,大跑着找容兰芝去了。
新郎已经失了主心骨,容兰芝知道自己这回又躲不了懒啦,她站起来安抚了一下宾客们,让他们先进室内共饮美酒,一点小状况,很快就会过去的……
宾客们见多识广,当下自然明白了几分,都款款的去了室内,不想下主人家的面子,孔玉梁觉得所有人都用一种可怜的眼神望着他。
容兰芝倒是没有,她说:“你去照看你父母,省得他们不高兴。我们小欢喜大着肚子,难免有点小不舒服,我去找找看。”
这温宅还有谁的肆意走动?就只有容兰芝了。
詹、吴走过来,见容兰芝愿意去找,就想要跟去。
容兰芝笑了,摆摆手道:“家里的家事,处理得不好就成了家丑,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两位去喝几杯喜酒定定神吧,别的事,还是不要多管。”
她发话不让詹、吴插手了,詹、吴自然退避三舍。
眼看着容兰芝从她们面前走过,吴有些不悦的说:“怎么感觉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容姨留下来打掩护,她们私奔去了。”
詹摇摇头,“容姨这么高兴,很显然出乎她意料。她们哪儿也没去,就在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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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喜,小欢喜,你醒醒,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别睡过去。”
薄湄从没见过这么多血,好像哗哗的溪水往外淌,她甚至能听见淌血的声音。
温禧就在她怀里,可她觉着她在怀里渐渐意识模糊,只偶尔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小欢喜……”
“小姐,您用点儿力,您再用点儿力。”吴妈握着温禧的手,四个医生都已经就位,眼下只要温禧能再撑一会儿,孩子就出来了。
“小姐,您疼就叫出来啊。别再忍了。”
温禧冷笑一声,汗水早就濡湿了她的刘海,她气弱的说:“我不能喊,把狼喊来了怎么办,叼走了我的孩子。”
吴妈声泪俱下,“小姐,这是在您家里,没有人能伤害您,您安心,您不要害怕。”
温禧又笑了,她睁开眼睛,看向嘴唇发抖的薄湄,两人视线相交——温禧觉得有意思极了,她从没见过薄湄这样怕过。
温禧低下头去瞧,羊水刚破,她也没流什么血,她甚至都没尖叫,怎么薄湄就怕成了这样?
“你让医生过来吧。估计有一会儿,我的胎位不太正。”
薄湄不说话,温禧没办法,只能去拍她的脸,“喂,喂!”
“血,血,都是血!全是血!”薄湄呜咽着,指着温禧身上,吴妈连忙呸声道:“薄小姐,你别胡说了,哪里有血?你魔怔了吧?”
温禧没法子,只要捏着她的脸颊,用力扯了好几下,“你看清楚,没有血。醒了吗?别再添乱了。你放开我。”
“不!我不放开你!我不要你离开我……”
温禧被她抱紧了,她靠在她胸前,能听见她心跳的飞快,她叹了口气,“你看不得这样惊心动魄的分娩场面,还是到门口等着吧。生好了我再叫你,要是……我还有力气的话。”
“不要。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你,我就要在你和孩子身边。我哪儿不去!阎王老子来拖我,我都不走!”
温禧拍了拍薄湄被捏红的脸蛋,“你在这里,我分心,看见你我就来气,都没办法好好生孩子,你还是走吧。”
阵痛一阵接着一阵,这一阵来了,温禧用了一会儿力,她感觉这阵痛越来越猛烈,她不想剖腹留疤,亦没想到能有这么痛。
“小姐,就是这样,不疼的时候,您不必用力。疼的时候您再用力。”吴妈擦了擦温禧头上的汗,“小姐您别怕。”
“唔嗯……小欢喜,你是不是很疼?”
这个问题薄湄已经问了千百遍,温禧都听腻味了,她合上眼睛,等着下一阵阵痛,医生过来看了一眼,一切都是正常的,孩子就快出来了。
“小欢喜,你怎么不理我,你是不是疼死了?”
“是啊,我疼死了,我要是疼死了,你就高兴了,可以和你的半壁姐姐双宿双飞。”
薄湄连忙抱紧温禧,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里,她又看了一眼温禧,“我……我刚才确实看到你浑身都是血,我……血……我好像想起来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温禧睁开眼睛,“…………什么事情?”
“我流了很多血,我还中了枪。我死了。我躺在手术床上,我的父亲在哭。我的母亲已经晕了过去。”
又一阵痛袭来,温禧这次用了很大的力气,医生连忙说:“适度用力,就快好了。”
温禧收回来一点力气。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你哭什么哭,现在你的小欢喜也要晕过去了。”
又一阵巨痛刮过来,连着骨髓都被刺着疼,温禧终于无法忍受的尖叫了一声。
“啊!!”
“啊!!!”薄湄也跟着惨叫,吴妈和医生都吓坏了,接下来温禧每叫一下,薄湄也如感同身受跟着叫一下,她再没时间去想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