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岳虽比魏璟元年岁小,身子的长成却要比魏璟元来的好,他双手绕过魏璟元的腰身,用力勒紧了缰绳,双脚于马肚上用力一夹,小黑马登时来了精神,霎时便飞了出去。
魏璟元屏住呼吸,耳旁呼啸而过着阵阵风声,他僵硬着身体坐于刘岳身前一动不敢动。突地,刘岳凑近,在他耳旁轻轻呵着气,声音轻柔道:“无需如此紧张,有我在定不会摔你下马。”刘岳此时用的称谓并非是本宫,而是我。刘岳对此时二人的独处尤为高兴,他双臂圈着魏璟元的腰纵马狂奔在忻园林中,然而此番前来忻园林的目的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殿……殿下……”魏璟元无学武根基,颠簸与马背之上尤为辛苦,纵然他现下不在惊恐,却也不能稳下心来欣赏沿途的景色。
刘岳心情大好,笑着问道:“何事?”
魏璟元原本是想让刘岳放慢骑马的速度,不料他竟从刘岳的话中听出了笑意,于是,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话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转而指着忻林园不远处的一凉亭说道:“殿下,能否带璟元带那里去瞧瞧?”
刘岳笑道:“这又有何难,抓紧缰绳。”说罢,刘岳再次双脚夹马肚,小黑马再次加速,朝忻园林中的奉贤亭而去。
纵马狂奔的途中,刘岳偷偷凑近了魏璟元,从他的耳后轻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墨香袭来,不禁让刘岳有些着迷。
“殿下。”
刘岳一愣,急忙离开了魏璟元,轻声道:“何事?”
魏璟元方才感受到了刘岳在身后的动作,他深怕自己担忧的事情再次发生,迫不得已想对刘岳说出类似警示的话语,然而话到嘴边,魏璟元竟有些力不从心了。魏璟元微微摇头,笑了笑说:“殿下,我今日很高兴。”
刘岳笑问道:“为何?”
“殿下何不猜猜看?”
“这有何难。”刘岳靠近魏璟元,小声道:“可是因为与我同乘了一匹马?”
魏璟元实在想不出该如何继续这番话,看来这刘岳俨然已经长大,心思越发深沉的同时对某种若有若现的感情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也幸得自己即将离开京都回了那瀛洲,若不然……魏璟元实在不敢继续想下,也罢,今日已经如此,不如就抛开以往的心思痛快一回。
魏璟元并未回答刘岳的话,而是话锋一转,极小声说道:“待那日功成,我望殿下能带璟元前往塔珢克草原纵马狂奔。”
刘岳没想到魏璟元会提出如此要求,茫然道:“为何会想到塔珢克?”塔珢克位于北朝的北面,那里是游牧民族的栖息之地,水草丰富,正是纵马狂奔的盛大。
魏璟元笑道:“璟元听闻祖母曾提及过,当年璟元的祖父便是在塔珢克与岭南国交战,祖父也正是在那一战之后辞世的,所以璟元很想去那里看看。”
刘岳了然,低声道:“好,待那日到来,我定不负你所望。”
魏璟元微微一笑,“璟元先谢过殿下。”
魏璟元与刘岳纵马到了那奉贤亭下马,由于魏璟元不善骑马,又于马上颠簸之久,双脚落地之时竟重心不稳向前倾倒,幸得刘岳于他身后及时抱住,“你不善骑马,待日子久些便会习以为常的。”
魏璟元与刘岳靠的如此之近,不得亦不敢抬眼看向他,唯有惴惴不安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殿下,璟元无碍了。”
刘岳浅笑,“你身子弱,还是由本宫带你过去罢。”刘岳此时再次将称谓换成了‘本宫’而非我,其中含义无需言表,然而,刘岳口中所指的‘带’并非普通的带,而是绕到魏璟元身前,双膝弯曲,语气似是严厉道:“上来。”
魏璟元当真是哭笑不得,亦有种骑虎难下之错觉。魏璟元心知此事不得婉拒,但表面上仍旧要推辞一番,他说:“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璟元怎敢让殿下……”
果不其然,刘岳显得尤为不耐烦,厉声道:“本宫让你上来便上来,无需废话。”
魏璟元深谙朝堂表面功夫,想来对刘岳亦是受用的。魏璟元无退路可走,唯有双手攀住刘岳的肩膀而上,由他背着自己进入了奉贤亭。
落座后不到半柱香,历卓言这才迟迟而来,身旁更是跟着侍女拂冬。魏璟元从亭中打量着他二人,心中豁然开朗,原来今日刘岳的举动还是有痕迹可循的。史书中多有记载,无论受宠与不受宠的皇子,大多都有放下身段为身边有用之人做些感彻心扉之事,想来刘岳今日之举定有此含义,不过,历卓言能否洞悉刘岳心中的另一个想法吗?
历卓言从不远处走来,他见魏璟元双眼明亮且盯着自己,心下便笑了,看来他这个学生当真是颇具谋士之姿的,若好好调-=教一番,他日之功不可估量。历卓言入了凉亭,拂冬紧随其后,将事先准备的酒茶糕点置于石桌之上,后慢慢退出了奉贤亭。
三人落坐,历卓言吃了口酒方开口说道:“此情此景倒是极好的,唯有欠缺便是少了些歌舞笙箫,可惜实在是可惜啊。”
魏璟元低头吃茶,刘岳自是不理会历卓言的一番话,着实让他老人家碰了个软钉子。
自古有云,天有不测风云,方才万里晴空,一转眼便是乌云密布,竟是刮起了阵阵大风。
历卓言手腾半空,片刻后说道:“不过半柱香便是要下雨了,若殿下无事还是早些回长平殿罢。”
刘岳原本还想与魏璟元一同吃茶,既然历卓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