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展阳搂着纪童坐了下去,雷升无奈地叹了口气,匆匆离开了。
“童哥…醒醒…”
纪童嗯了一声,揉了揉眼睛,“雷升来了?”
“是,是我。”雷升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跟我来吧。”
“我去,你温柔点行不行?”
“我可不是关阳,对你这么个糙老爷们儿还怜香惜玉的。”雷升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都是警察,我知道你不要脸,但能不能注意一点影响?”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行不行?”纪童敷衍地赔笑道,“咱这就办正事去,你也好下班是不?”
雷升哼了一声,“跟上!”
“哼!”纪童朝他吐了吐舌头,扭头飞快地在展阳脸上亲了一口,“估计得一阵子,你在这乖乖等我回来,累了就躺这歇会儿…”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展阳不等他说完,笑着推了推他,“越来越啰嗦了。”
纪童笑了笑,揉了揉展阳的头发,快步跟上了雷升。
纪雅的眼泪已经快哭干了,从她向纪山要募慈的那一天起,心中就一直笼罩着一片阴影,她只是不愿意相信,所以拼了命地想证明父亲的清白。在募慈的这些日子,她都快要说服自己了,说服自己父亲还是那个光辉正直的男人,说服自己一切都是荒谬的误会,可当警察敲开纪家公馆的大门时,她不得不接受,一直活在假象里的,唯自己一人而已。
无论警察问她什么,她都说不知道,她也确实不知道。
“姐…”
纪雅缓缓抬起头,含泪看着纪童,“小童…”
纪童对雷升示意了一下,雷升点了点头,从外面为他们关上了门。
“你…瘦了好多。”
“是么?”纪雅苦笑,“你倒是胖点了。”
“对啊,小阳每天变着法的给我做好吃的,还不让我剩,跟喂猪似的。”纪童笑了笑,“我过得,比以前好多了。”
“顾童,你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对吧?”
纪童愣了愣,笑道:“纪雅,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啊?”
“对,是我忘了,你从来都不姓纪…”纪雅笑着摇了摇头,眼泪落在冰冷的手铐上,“你们都骗我…都…..”
“你错了,整件事情,唯一没有受骗的,就是你。”
“是么…”
“我没骗你,我对你的感激是真的,从没恨过你也是真的。纪山…也没有骗过你,他对你的爱…更是真的。”
纪雅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纪雅,道德与感情不能混为一谈。赵然那么可恶,他也有爱的人。纪山…他做过的事,与他是你父亲,与他爱你,与他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懂,你到底在恨什么?”
“我一点都不恨爸爸。”纪雅低声说道“我就是有点生气,明明…明明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了,明明日子已经那么好了,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下作事?白白毁了那么好的生活…”纪雅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眼泪全都吸到肚子里去,“我好不容易病好了,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好不容易能健健康康地享受生活,为什么…为什么…”
“不为什么,人心不足,走钢索虽然危险,但到底能得满堂喝彩。权力和操纵欲就像毒品一样让人欲罢不能,老实做生意的感觉,和把一群亡命之徒握在手里的感觉,你说,哪个更刺激?”纪童见纪雅可怜,不忍再说什么嘲讽纪山的话,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纪雅,你没犯罪,警察调查清楚了,就会把你放了,别担心。”
“我从不担心这个。”纪雅抿了抿嘴唇,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你来看我,不是为了跟我聊天的吧?”
“不是。”
“那为了什么?”
“纪山不愿意认罪,想请你去劝劝他。”
“劝他什么?劝爸爸承认毒是他指使贩的,还是劝他承认,器官买卖的幕后黑手是他?然后劝他安心接受死刑?”
“这我不知道,毕竟警察掌握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不是纪山,不会随便往人身上泼脏水。我只是想让你劝劝他,承认他做过的事,如果死刑是他应得的,那就劝他接受。”
纪雅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顾童,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真的认识了你…”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