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了片刻,忽然对陈思协说:“公司有个外出深造的机会,过几天我去安排一下。”
陈思协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汪子才:“……汪少?”
“这个机会很难得,希望你好好珍惜。”
陈思协垂下头,惨淡一笑:“果然我的告白还是给您造成困扰了吗?”
汪子才道:“别这样想,这次外出深造可以很大程度地提高你的能力,而且以你的水平也足够有资格去深造。”
陈思协苦笑:“可您明知道我只想待在您身边,做您的助理……”
汪子才不语。
其实他也理解这种心情,就像他在施辙身边那时候一样。如果可以,他也情愿一直做施辙的小助理,而不是这什么汪家二少爷。
他叹了口气,道:“小陈,你要喜欢一个人,首先得自己看得起自己,自己强大起来,别人才会对你另眼相看,明白吗?”
“我明白了。”陈思协眼睛微微一亮,站了起来,汪子才也不知道他懂没懂,只听他道:“夜深了,我不打扰您休息了,告辞。”
他向着门口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身来,叨叨絮絮地说:“我刚刚烧了水,还温着,待会儿喝完解酒茶记得吃药。我还熬了点白粥,明天您热一热可以当早餐。头疼的话,要早点休息,不要太晚睡了……”
汪子才笑道:“行了行了,你简直比我妈还啰嗦。”
陈思协住了口,又深深地看他一眼,郑重地说道:“保重。”
汪子才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别这么隆重的。”
陈思协点点头,不说话了,临到门口,还是再一次回头跟他道别:“再见。”
汪子才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等他把门关上后,客厅里恢复寂静,汪子才长叹一声,倒在了沙发上,禁不住开始思考人生。
第18章 十七
睡到半夜,汪子才被一阵闹铃吵醒了,他迷迷糊糊伸手接过电话,只听那头田嫂惊慌失措地说道:“请问是汪少吗?施少晕倒了,您快来看看他吧!”
“什么?!”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了,惊得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急切地说,“你送他去医院了没有?”
“没有,施少嘱咐过不能送院的!”田嫂道。
那看来他对自己的情况是有一定预料的,汪子才定了定神,问道:“那你有通知他的私人医生吗?”
“有的有的,他说他正赶过来了。”田嫂忙答道。
“好,我马上过来。”
等他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出门后,冷风一吹,他才忽然醒悟,自己过去干嘛呢?又不是医生,照顾病人的责任还轮不到他,更何况前几个小时才说完以后大家形同陌路,现在又急匆匆赶过去干什么呢?也不知道他女朋友在不在……
果然还是关心则乱,他自嘲道。
马不停蹄地赶到施家,屋里的灯还亮堂着。他直往施辙的卧室赶去,发现管隽已经在那儿了,万幸的是没有看见林媛媛的踪影,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田嫂也在这儿,见他来了,便识趣地说了一声:“我先下去了。”
听到声响,管隽回头看他,打了声招呼,他也点头致意。
“他是怎么了?”汪子才上前一步,只见施辙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不由心下一紧。
管隽吁了口气说:“服药过量,不过现在没事了。”
“服药?服什么药?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汪子才紧张地问道。
管隽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三个字:“抑郁症。”
汪子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管隽进一步解释道:“或者说,是躁郁症。”
“可是……我从未听他说过,而且他之前的表现也和常人无异啊。”
管隽轻叹一声,说:“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和别人提起?更何况,他之前的病情有所好转,几乎可以不用依赖药物治疗了,所以才表现得如此。”
“那为何……”
“你还不明白吗?”
汪子才愣住了,结合之前施辙的行为,他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拒绝承认。
管隽替他回答了:“那是因为你啊。”
“我?”
“有些话如果我不说,他大概也不会跟你说了。”管隽叹道,“前段时间我就留意到他病情似乎加重了,刚开始我以为他是回国后和父亲闹了不快所致,后来才发现这不过是诱因之一。
“不过那时候你还住在这里,施少虽然情绪有起伏,但总体还是比较稳定的。但自从你搬走后,他的病情就恶化了,有时候还控制不住自己。近段时间还变本加厉地吃药,这不就出问题了。”
汪子才打量着施辙的睡容,之前没留意,现在看去,还真的消瘦了不少,心酸的滋味漫溢而上。
“那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汪子才定了定神,问。
管隽嗤笑:“你真的相信外界的传闻?”
汪子才无奈地道:“我亲眼所见,并非听信。”
“你什么时候见过?”管隽惊讶地说。
“前段时间,在商城。”汪子才想了想,说。
“他没跟你解释?”管隽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没有。”
“那恐怕是故意让你误会的吧。”管隽意味深长地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汪子才没想到他提起这个,稍稍一愣,才答道:“记得。”当时对这位管医生的印象可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