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媚娘狡辩说:“你听谁说的?我可没说过这话!”
旗四说:“不管我听谁说了,这整个大院他待我身边就行了,谁都不用见!”
孙媚娘气道:“那你还要他进门来做啥?在外面找个地方养着就行了!还要带进门来现。”
旗四说“总得有个交代。”
孙媚娘说:“要啥交代?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生孩子,你多给些钱不就得了?”
旗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道:“这事你别管,抽空多抱抱孙子!凤娘她爹娘可巴不得呢!”孙媚娘虽然晓得旗四在扯开话头,但想着还是孙子金贵,只好把韩彦的事放一边了。左右也没见着,她就当没这个人吧。
旗家大院说大不大,房屋院子还是不少的,起码两个人要真有心避开,能经年累月不碰面,是以韩彦进了旗家大院三年,但孙媚娘的面却是一次也没遇到。
除了孙媚娘,大院里其他的女眷韩彦都认全了。唐佩莲自从旗老爷死了之后基本就吃斋念佛闭门不出,除了时不时到旗易水屋里走走,其他事情是一概不管了。但韩彦进门那天,她还是抽空见了一面。
当时韩彦刚走到门口,冷丁听到小圆说了一句:“大奶奶来了。”转身一看,身子就像触了雷一般,直溜溜站直了。
唐佩莲是连旗老爷都敢对着干的,那气势和身段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韩彦只是敲了一眼,身子就像触了雷一般,直溜溜僵住了。
唐佩莲穿得十分端庄,瞧了韩彦一眼,说:“你就是韩彦?”
“是、是的。”韩彦回得磕磕巴巴,下意识地捏了捏衣角。
唐佩莲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进了屋。“还站着干啥呢?进来。”旗四朝韩彦喊了一声。韩彦无措地看了他一眼,连手脚要怎么动都忘了。好在小圆有眼色,感觉拉着韩彦的手把他带进屋子去。
太阳已经落到山林后面去了,天边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晖。屋子里点了蜡烛,晕黄的灯光顿时撒满了整个屋子。
韩彦原本因着进门的事便心慌意乱,如今见了唐佩莲,脑子愈加糊成泥浆,好一会儿都听不清身边的人说了啥。直到被小圆塞了一杯茶在手心里才回过神来。
小圆低着头,说:“你想啥呢?敬茶啊。”
韩彦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唐佩莲已经坐在屋里的主位上了,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韩彦手上一个发抖差点把茶杯扔了。他端着茶水上前,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一时间又愣住了。好在唐佩莲体贴,说:“站着便行。 ”说着又瞅了韩彦一眼,等他开口喊人。
韩彦冷汗都下来, 不晓得唐佩莲为啥没把茶接过去。
旗四看得无奈,说:“你倒是叫人啊。”
韩彦一脸快哭的表情,心想你倒是跟我说叫啥啊!
唐佩莲又开口说:“就叫声大奶奶吧。”韩彦想都没想便喊了句 “大奶奶”。唐佩莲便把茶水接过去喝了一口,末了从袖子里摸了个锦囊出来,说:“既然你开口叫我大奶奶,那也就是旗家的人了,我一个老婆子也没啥好东西,这是一点见面礼,你就收下吧。”
韩彦糊里糊涂地接了。
敬了茶,又上了香,最后便是三跪九拜了。
唐佩莲瞧着事儿都顺顺当当,心里也松了口气。说来两人的的八字还是唐佩莲找人算的,进门的日子也是唐佩莲定的,看风水的说是这几年难得的吉日,在这一天婚娶的一辈子都能过得和和美美。
经了旗老爷那桩事儿,唐佩莲是打心底希望旗四过得好,因此一丝都不敢怠慢,韩彦进门这一天,该祭祀的神邸是一个都没落下。聘礼方面,考虑到两人都是男人,谁嫁谁娶实在不好定,便省了。
唐佩莲站起来,理了理衣裳,说:“我晓得你是最厌别人多嘴的,宴请的事情便没有安排,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旗四连忙说:“我送送你。”
唐佩莲摆摆手,说:“不用,我丫环在门口等着。”
旗四还想坚持,老李说:“四爷,我送大奶奶回去吧,也顺路。”又从怀里拿出了红包递给旗四,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老李也要恭喜四爷一声,这个是一点心意,晓得四爷您是看不上的,就给……彦少爷吧!”
旗四接过了红包,说:“那我就代韩彦谢过李叔了。”
老李被那声“李叔”喊得眼眶发红,连忙摆摆手走了。老李和唐佩莲一走,没一会儿,小圆也带着一个帮忙的丫环走了。
旗四关了门,进了里屋。韩彦正坐在炕沿上发呆。看到旗四进来了,站起来,小声地叫了一声:“四爷。”
桌子上的烛火闪了闪,连带着墙上糊的“囍”字都看得不真切了。
旗四拿过桌子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韩彦,一边问:“晓得交杯酒怎么喝吗?”
韩彦觉得脸颊都要熟透,硬着头皮点点头,便想接过旗四手里的酒杯。
谁知旗四身子一闪,一口便把杯里的酒喝了,然后扳过韩彦的脑袋便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