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身上,一向是没有钱的。
因为毕竟他习惯了白吃白喝。
才刚刚手欠搞了点儿事情,那脑子就仿佛要炸开了一样,只得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于是夔州恶霸薛洋在没了靠山没了佩剑没了作恶道路之后……
为了生计,屈辱的选择了帮人夜猎。
顺带治了一治多年的手欠。
然而在听到茶馆的说书人讲到栎阳常氏被灭门之后,薛洋沉默。
于是他靠着屈辱夜猎来的钱屈辱的买了一匹马后屈辱的赶到栎阳常氏空空荡荡残破不已连个耗子都没给他留下全给人毒死了的常家老宅前屈辱的放了把火。
然后他并不屈辱但也不太爽快的看完了常氏府邸被烧光。
“到底是谁他妈这么多事?”
薛洋觉得甚是憋屈。
酆都自古以来便是极乐鬼城,所以薛洋烧完了常氏府邸,就憋屈的往酆都去了。
买汤圆的摊子前,一个大汉正在闹事。
马背上睡着觉的薛洋被吵醒了,十分不爽,吹了口气把脸上随手摘来遮光的大叶子吹掉,少年的样貌虽然带着阴沉,但却并没有让人感到什么威胁感。
薛洋看着那个大汉,翻身下马,走过去看着他,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几息之后薛洋直接把人两脚踹翻在路中间。
脑子又开始抽了抽,薛洋更加火大得想走过去再补两脚。
笃笃笃的声音从街那边传来,越来越近,一个白瞳的小姑娘靠近,眼睛无神,直视前方,手中一杆竹竿毫无章法而稳当的轻点探路。
然后一脚踏上了大汉的手臂,惊呼一声跪倒在大汉身上,膝盖摁着大汉的膝盖,盲姑娘想要从大汉身上爬起来,结果可能是受了惊吓,一下子又跪回去,试了两次才一边喊着道歉一边爬起来站着。
那大汉打不赢薛洋,怒气便换了一个宣泄口,朝着盲姑娘喋喋不休的骂道。
薛洋本来就脑仁疼,那大汉嗓门又不小,吵得他脑子嗡嗡作响,更是难受极了,当即怒吼了一声:“你是婆娘吗?!踩你两脚要死啊?要不要老子再给你补几脚?吵个屁吵!”
一条街的人都吓到了,那大汉也吓懵了,骂骂咧咧的揉着胸口跑了。
“老头儿,给我来碗汤圆儿,要最甜的。”薛洋坐在摊铺上凶神恶煞的朝着汤圆儿铺子的主人喊到。
那个带着根竹竿的姑娘其实不盲,她叫阿菁,只是天生的白瞳,靠着装瞎混口饭吃,她觉得今天碰到了一个特神奇的人。
这个人一脚踹翻了来汤圆儿铺闹事的王二,原因是因为王二那个大嗓门吵了他睡觉。
不过谁都看不惯那个王二,大不了自己又躲个几天,先爽了再说,抱着这样的心理,她故意摔在他身上三次,次次摁胸口,真是痛快极了。
不过,该装的时候还是得装,于是阿菁就坐下来嘤嘤嘤的哭,然后不停的假瞄这个人。
然后这个人又吼了一声,王二就跑了。
呔你个怂样儿!阿菁心里狂笑。
这个人要了碗汤圆儿,吃了一口拍桌子说不够甜,一脚踹飞了板凳之后又默默跑过去捡回来。
你是不是有毛病?
满街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就看到这个人抱着糖罐子一勺又一勺满满的白糖放进碗里。
果然有毛病。
那不是汤圆儿,是糖糊糊圆儿。
然而那个人吃的很开心的把整整一碗类似于直接舀白糖吃的糖糊糊圆儿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嘴里送。
阿菁看着就齁得慌。
大汉跑了,以为好不容易能清静,结果那个小瞎子又在那边哼哼个不停,薛洋要烦死了,拍了拍桌子道:“老头儿来碗汤圆儿给我堵住那个小瞎子的嘴!”
结果一碗汤圆儿彻底的让薛洋多了个小“瞎子”跟班。
“小瞎子不要跟着我!”
“不要小瞎子小瞎子的叫!我有名字的!我叫阿菁!你给我吃了汤圆儿我就要跟着你。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阿菁详怒着纠正,碎碎念叨。
“随便你,切……”赶也赶不走。
薛洋翻了个白眼,也没有要告诉他自己名字的意思,摘下一片叶子盖在脸上,继续躺在马背上睡觉。
竹竿点地的声音混着马蹄踏地的声音响了一路。
前面有股血腥的味道,马走了几步停下来不走了。
阿菁道:“你这马怎么不走了?诶……这儿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