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皙的面孔上分明还带着情动的粉红,他深沉的目光里分明还残留着温柔的情愫,我都能看见。可是为什么,一转眼的时间,他就从我指间溜走了,我以为我说的够明白,为什么他不懂。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紫锦飘过门槛,门扇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维系你我的那缕红线越来越轻,越来越薄,为什么你不懂。
不要——
我用力推开吴婉,拼着最后一丝清明,我大喊:“我爱你,我爱的人是你啊——”
“砰”,大门落下。
最后一丝缝隙也没有了,所有声音都被关在门后,我伸出的手垂了下去,落进雪地,吴婉如鬼魅般缠了上来。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木然地躺在雪地里。
小高,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
原来你全心去爱的人抽身而去,是这么绝望的一件事。
《就是二》的八 (2188字)
疯狂的一夜过后,我从一阵鸟鸣中醒来。
首先看到浅紫色的帷帐,确定我没有穿回医院,然后动了动身子,确定我没有精尽人亡。我撩开被子坐起来,身体还有点无力,却不是我想象中的肮脏不堪,有人替我从头到脚洗过,换了干净的中衣。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鸟?正想着,看见我最不想见的那人趴在紫檀木桌上,伸出白玉似的手指,逗弄金笼子里的花顶小雀儿,小雀儿跳上跳下,玩得很乐,吱吱欢叫个不停。
傻雀儿,你高兴什么,不过是个玩物。
不过,说实在的,我连你都比不上,你主人玩都不想玩我。
甩甩头,把不争气的念头甩掉,我吊着一张脸,大步走过卓卓身边,用力拉开门:“哼,我走了!”
卓卓抬头看了我一眼:“新送来的外衣在外室椅子上,穿好,小心着凉。”
我呸呸呸!昨晚上雪地里打野战怎么没见你出来说小心着凉啊??
我高昂着头,装作没听见,“砰”地一声甩上门出去。
背靠着门,我看向自己下身,衣服很干净,可是有什么不一样了。有什么不一样呢?我是个中年老男人,昨天晚上办的是我老婆,娃都有两个了,有什么所谓呢?在卓卓眼中,是无所谓的吧。
我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滚。
这时,背后的门开了。
“你没事吧?”
我抬眼碰上卓卓关切的目光,一个没拦住,呕了出来。
“呃,不好意思。”
我解下衣带,当抹布给他擦身上。卓卓一向爱干净,这回可要气死了,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更为认真地擦拭起他衣服下摆上的脏污。
我擦着擦着,被他抓住手,我试着挣了一下,没挣脱,卓卓的手劲很大,武功很好,但从不在人前表露。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我不介意示弱。
“你说的话还算数么?”
“什么?”我直起腰,才发现中衣开了,身上七七八八全是痕迹,不知吴婉那疯婆子到底饥渴成啥样,弄得我脖子一路向下到腹部都是红斑,有的还发紫——这口活了得啊!我抬起条腿,想看看下面还有没有痕迹,对面却传来一声干咳。
我以为会在卓卓脸上看到厌恶或尴尬的神色,结果他却云淡风轻,视若无睹,只不过眼神有点阴暗。是啊,我这一身宛若得了红斑狼疮的皮,任谁看了都会恶心吧。我脑子里幻想着吴婉嘴上长了个大吸盘,在司马超群壮硕的身躯上爬来爬去,便情不自禁,又呕了。
“你……”卓卓对我呕来呕去的反应似乎有点生气,他推开我,指着门,“穿好衣服,立刻回你屋去。”
我乖乖回到自己院里,床上,吴婉正侧面向里打理她的头发,她穿了一件红色小棉袄,露出半截手臂,白生生的底色上了青痕,我俩昨晚到底有多激烈?
我正酝酿着一股怒火,要当面斥责吴婉卑鄙下流的行为,却被她轻飘飘一句“回来啦”,一笔带过。
气氛僵硬,我捡起桌上的黄金刀,拿在手中把玩,斟酌着怎么说话才能把吴婉彻底赶走,又不让她闹得满城皆知。
我们俩人现在是假夫妻都做不成。
吴婉咳嗽了一声,转过脸,两眼无神,怔怔看着我:“超群,你回来啦。”
我走近一步,她却疯了一般缩回手脚,缩进床里,尖声大叫:“请滚!请滚!”
她是个文雅的女人,说什么话都要加个请字。
我哭笑不得,又走近一步,想让她安静下来。
吴婉的叫声更凄厉了:“你不是超群,你不是超群,你是谁——??”
我停住脚步,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
她哭够了,又咯咯笑起来,向我爬来:“超群啊,超群,你回来啦?”
我吓得退了一步。
这时,一个大孩子抱着一个小孩子跑了进来,他们飞快经过我身边,扑向床上的吴婉,哭喊着:“娘,娘,别丢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