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怜被他捏得有些痛,他抬头看着简言,眼神空茫,没有凝聚到任何一点,看着他,眼里却没有他。
婴怜虽然比妹妹高半个头,可比简言还是差了些,婴怜靠在他的怀里只刚到他的耳朵。正了身子,看了眼前的男子,不漏过他一丝的表情,深蓝的的瞳孔直直地望着他,好像可以穿过他的心跳,月光下,那眼睛闪过一抹雾气。
“那你说我又该如何?难道你是要带我离开?或者为了我,永远过着三个人的世界?”
简言低眉不再言语,缓缓地放开了他。
不知道答案,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可是怎么忍心看着你回到过去的梦魇里?
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婴怜还是淡淡地笑了笑,转过头不再看他。
这个男人,太温柔,温柔得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怜惜。
婴怜的话让简言不得不再次审视自己的心,婴怜对他很重要,重要到他永远无法割舍。可是他不可能陪着婴怜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不可能带他去隐居世外,不可能抛下婴莲带他走,他还有他的抱负,他的仇恨。
婴怜痛恨自己,为什么最开始就能坦然一笑,而真正临近简言的婚期时,自己却不争气地掉眼泪,最糟糕的是,被简言看见自己这愚蠢的一幕。
无能者的眼泪,就是愚蠢。
而自己的妹妹婴莲,也许是恨自己的。不管他有什么东西,她都要抢走,包括简言。
两年前的一天,陪伴了婴怜六年的白猫死了,只是不见了猫头。从小到大,婴怜养过的鹦鹉、小狗,乃至凶悍的貂儿,总是莫名其妙地死去,都被剑所伤,可好歹都有个全尸,而今这只猫是他的最爱,庄内的其他人每天来来往往,应付武林中事,应付生活繁琐,总是只剩下婴怜独自在别院里抚琴。这只猫是他唯一的伴侣,它总喜欢慵懒地趴在婴怜的腿上听琴,不闹也不跑,没事打打哈欠,看到简言,便悠悠地跳过去,等他来给自己抓痒,四脚朝天,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也许只是因为那只猫的眼睛,有一只是蓝色的。
不过在简言面前,婴莲总是表现地很友好,就像小时候一样,三个人亲密无间。
婴怜只能忍让,谁让她是自己的妹妹,谁让——谁让自己在母亲危在旦夕的时候,还要死乞白赖地来到人间。
也许,一开始,就不该来这个世界。
这时喜堂那边又敲响了喜乐,听到“一拜天地!”时,婴怜反而不难过了,得不到的东西却总要觊觎,是不自量力。
“二拜高堂!”
婴怜回到房中,用发带将头发挽起。平日也不出门,长发总是随意用簪子别着。
“夫妻对拜!”
婴怜换下了那身雪白的衣裳,那是简言去年送给他的,与简言自己的正好是一对,简言喜欢白衣,婴怜也跟着他穿白衣。其实,婴怜一直喜欢红色,鲜血一样的那种红。
新郎喝得酩酊大醉,不顾众人劝阻,硬是要跌跌撞撞地跑到小别院去。
“庄主,您还是回去洞房吧,婴莲小姐还在等着您呢!”一群仆从,吵吵嚷嚷,面露难色。婴莲要是发脾气来,可是没几人承受得住。
“别管我,我一会儿就回去,让我再看看怜儿。”
“庄主,莲儿小姐就在婚房呢!”
“滚!不许跟着我,一个时辰之后我自会回去!在此期间,谁也不能踏入别院半步!下去!谁再拦我我就杀了他。”简言舞着手里的剑,气势汹汹地吼道。
剑柄上刻着一个“怜”字,小小的,月光下看得分明。正是婴怜从未拿起过的那把剑。
简言大改平常那般温婉脾气,喝得醉醺醺的,仆从都纷纷跑开。
手里还拿着酒壶,边走边喝,走路也是歪歪曲曲,差点栽个趔趄。看到别院的石凳上,空无一人,不由得鼻酸,憋了半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淌出来。想想也是,你凭什么以为,那个人会在你的新婚之夜,还在老地方等你呢?
“怜儿,你终究是不肯再看我一眼了吗?”
“怎么会呢?怜儿一直在等你。”
回头顾盼,那人笑得嫣然。
婴怜在简言身后,拿过他手里的剑。
简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便止住了眼泪。反应过来时,手中空空,不由得心惊。
“怜儿,你要干什么,快把剑放下!”
正在简言说话之时,婴怜已经点了他的*,缓缓地扶他到石凳坐下。
,我知道以我点穴的功力,只能定住你半个时辰,不过,已经足够了。”
☆、第四章 不复冉冉孤生竹
婴怜现在穿的仍是一身白衣,与平日不同,多了些华贵,想必是为了参加婚礼特意订做的,锦袍用的是上乘的料子,袖口的雕花更是精细,此刻的婴怜,脸上多了几分生气。
只是简言此刻已没有心思顾得上这些,只能死死地盯着那把剑,他不知道婴怜要做什么。
简言的婚服,绚烂绯红,金丝镶边,藏青色的雕花缀在袖口。庭院的周围都是暗的,听不到任何生物的呼吸声,天地间,只看得到那抹白,那抹红。
,怜儿为你舞一曲可好?婴炎剑法三十二式,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为你舞。”
简言说不出话,心都快跳出来,他好想上去抢过剑抱住他。这一支剑舞,定会要了婴怜的命。
剑已出鞘,剑寒光冷,第一式,乱红飞嫣。
婴怜举剑,好似樱花拂罗衣,衣袂飘摇,虽是男子的身